姜隽回过神,侧身进入车内,瓷白的手指勾住车门把手,将门合上。
车内狭小的空间,身边的人鼻尖喷薄的气息似乎都清晰可闻,两人都看向朝向的窗外,默契地没有一句交谈。
祁软软手上缠绕地衣服下摆都被卷出来一些皱褶,姜隽周围散发的气氛让人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太对劲。
她手指抵在下颚处,低头沉思着自己刚才在校园里的动作。
眼眸余光里是姜隽留下的半张侧脸。
春日黄昏的阳光透过车窗映在他的脸颊上,恍如漫画中沉思的少年,忧郁深沉。
她假装咳嗽几声,倏地侧身看向姜隽,语气半是有一些悠闲地说着:今天复健完,你想吃什么呀?副驾驶座的张管家收到祁软软向他递来的眼神,顿时领悟到她的用意,也是十分配合祁软软说着:对的,姜少爷今天下午复健结束后,我们要去聚餐。
我已经提前预定好餐厅地点了。
姜隽瞥了一眼祁软软,随便。
随即,缄默不言。
让祁软软更加摸不清头脑了。
姜隽又将头转回窗外,他眼眸里滑过眼前经过的一幕幕场景,在安静地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一帧帧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现在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可似乎总有什么让他心里依然感觉不安。
祁软软过于热情的态度,亦总是在时时提醒着他曾经祁软软对他的种种伤害。
抵达复健中心,祁软软在姜隽进入复健室的时候,还忍不住提醒着他:最近都一直在给你做一些复健动作,别用力过度,手我们可以慢慢恢复。
姜隽进入房间的脚步顿住,他转头双眸凝视她,脸上夹着冷淡的表情,语气亦是极其冷淡地来了句:多管闲事。
祁软软对于他这种态度也不意外,她只是点点头,无赖地说着:就爱多管你的闲事。
在姜隽去复健后,祁软软就立即拉着张管家出去去找之前多方打听到的点心店铺。
祁软软决定先从幼时姜隽的童年喜欢的味道开始进行。
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同理可得让一个男人相信你对他好就先对他的胃好。
祁软软根据张管家的回忆知道了姜隽在初来祁家时,总是心心念念的食物。
在前些天姜隽在和张管家闲聊的时候,还偶然听到姜隽提到一句:那个味道真得很不错,确实还很想再试一次。
那时候,姜隽在外祖母去世后,被姜家接走,借着祁家对姜家的交情以娃娃亲的名义,将这个没人喜欢的孩子寄养在祁家。
那时候,姜隽心思还单纯的很,在来到祁家的时候也会撒娇耍着小性子想要吃景城城东的李记店铺的糕点。
祁父也曾让家里的佣人去景城买过几次糕点,可时间久了难免不现实。
祁软软在知道李记店铺在半年前在林市开了分店,祁软软便想这一次给姜隽买来再尝一次。
她让司机载着她去了城南,让张管家去商场买一身新衣服给姜隽。
祁软软一次无意间闯进姜隽的房间,知道了过几天是他外祖母的忌日。
林市商业街车水马龙,马路上来往的人影匆忙地在这座城市穿梭,灯光照亮渐沉的城市,代替了太阳炙热的光芒,让林市成为不夜城。
祁软软来到指定的目的地,在看到面前排起大长龙的队,就知道这家李记店铺一定不简单。
她从车上下来,便瞬间穿入那个几乎看不到头的队,周围的人声鼎沸,店铺里糕点的气味弥漫在这条街里,街上满是缠人味蕾的麦香味。
祁软软揉了几下肚子,也感觉自己已经有了一些饿意。
她抬头看了一眼长队,活动几下有些酸软的膝盖,低声叹了口气。
果然,男主喜欢吃的东西都不会太简单。
等到祁软软站在柜台前结算账单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
以前看演唱会站两个多小时都没有现在累!她感觉自己已经腰酸背痛,脚底灌铅。
司机在看到祁软软提了一堆大包小包敲车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玩着手机的手顿时将手机抛在副驾驶座上,赶忙从驾驶座起身,给祁软软开门。
祁软软赶紧将糕点一齐全部放在后车座上,看着大包小包的糕点,她累得长舒一口气,太沉了。
司机看着堆得满满的糕点,一句话不敢说。
这么多,估计是一种买了一堆,怎么可能不沉。
在祁软软的催促下,司机赶紧发动车子,往城北赶。
两人出来的时间争分夺秒,林市近些年在扩展南北城区,扩到了城区范围。
导致现在从城南到城北要比以前多花将近一倍的时间。
两人在经过第十个红绿灯后,被拥堵的汽车排起的长龙都在半路,祁软软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刻,心里也有一些焦急。
姜隽七点复健结束,还有不到半小时时间。
她也有一些担心不能提前回到康复中心。
道路上,每一辆汽车发动引擎都会不由自主地让祁软软的心跳加快。
度日如年的体会,从未如此深刻。
抵达康复中心时,已经七点零五。
康复中心门口处,姜隽和张管家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等待着祁软软两人回来。
祁软软放下车窗,脑袋伸出窗外,朝两人所在的方向招手打着招呼,快上来吧!我们去晚饭吧!张管家的态度异常积极,半点掩饰都没有,异于往常的表现让姜隽都忍不住多留了几眼目光。
姜少爷,你先进去!张管家拉开车门就赶紧让姜隽进去,姜隽看着满车的包装纸袋,心里止不住无语。
这么多纸袋怎么进去。
祁软软还疑惑姜隽怎么开了门一直不进去,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外面较冷的空气进入车内,还冻得她紧缩胳膊。
上来呀,姜隽。
她急忙回头催了一下姜隽。
眼前就被递了一个很大的纸盒箱子,姜隽看着她语气淡淡道:拿着。
后面没空了。
他腾出一些空地方,勉强将自己塞了进去。
宽阔的臂膀在本就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更加拘谨,伸展不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