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傅莳光低声问道。
是我。
傅莳萱开口:我提前回来了。
沈樂雯一听是自己母亲,再看自己和傅莳光竟然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连忙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慌乱地整理着头发,走到门口去开门:妈。
傅莳萱见女儿竟然也在房里,顿时一愣:樂雯,你怎么在他房间?沈樂雯敛下慌乱:小舅受伤了,我刚刚过来帮他把脉。
他受伤了?傅莳萱已经走进来,看向床上的男人,将他上下打量,似乎并不严重的模样,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语气却微微有些生硬:你着急叫我回来做什么?姐,爸快不行了,临走前想见见你。
傅莳光说着,撑起身。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体力恢复很快,伤口也好了些。
樂雯,我行李箱还在下面,你去帮我整理一下。
傅莳萱道。
沈樂雯知道,自己母亲想和舅舅单独说话,于是点了点头,离开房间。
她到楼下,拿出母亲出差带回来的东西,又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许久,早餐已经做好,傅莳萱才从楼上下来,见到沈樂雯,开口道:樂雯,你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出发去你外公家。
沈樂雯有些吃惊,到底是傅莳光说了什么说服了自己母亲,不过也没多问,点头:好。
妈妈,来吃饭吧!我盛点儿给小舅端上去。
她正说着,就见着傅莳光已经从楼上下来,虽然脚步不快,但是,背脊却挺得笔直。
以前寒暑假在外婆家,沈樂雯都会帮外婆做饭,手艺虽然不如外婆,但也不错。
三人坐下来,气氛微微有些尴尬,还是沈樂雯打破了宁静:小舅,你的伤好些了吗,下午可以坐车?唇齿间饭菜的清香溢出,傅莳光吃惊于沈樂雯的手艺,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没问题。
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母亲,于是专心吃饭。
是傅莳光那边安排的车,内室宽敞的越野车,沈樂雯坐在副驾驶,姐弟二人在后面,都没有说话。
到了机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便到了宁城。
沈樂雯真的是第一次到外公家,走进复古式院落,园林、假山、雕梁画柱,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地位和审美。
大厅空间很高,民国时代的装修风格,处处透着复古气息。
管家早已上去通知闻太太,也就是傅莳光的母亲。
很快,一位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穿着一身考究旗袍的女人从楼上款步下来,她随手撩了撩臂弯上的流苏披肩,待走下来,这才将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眼底多了一分温柔:莳光。
说罢,这才慢慢转眸看向傅莳萱和沈樂雯,浅笑道:莳萱也回来了。
虽然傅莳萱没理她,她也不在意,而是走到沈樂雯面前,伸手拉她的手:这就是樂雯吗?这么大了,都长成一个大美人了!沈樂雯不知道该怎么叫人,斟酌了下没叫,而是微笑道:您好。
你外公输了液正在睡,等会儿他醒了我带你们上去看他。
闻婧说着,拉着沈樂雯去沙发区:樂雯,路上累了吧,吃点水果。
沈樂雯被她拉着坐下,有些不自在:没事的,我自己来就好。
众人坐下,客厅里气氛颇为尴尬,只有闻婧时不时和傅莳光的对话。
直到,佣人下来,说老爷子已经醒了,要见傅莳萱姐弟和沈樂雯。
传统中式房间里,光线稍微有些暗,檀木的清香里混合着输液的味道,老人躺在床上,旁边还挂着吊瓶。
房间的木质橱窗里,放着一顶军帽和叠得整齐的军装。
另一面墙上,则是各种徽章。
沈樂雯一个个看去,仿佛看到了一名军人叱咤风云的一生。
只是,再多的辉煌,却逃不脱生死轮回,让人心突然升起一种苍凉。
爸。
傅莳光先开了口。
傅博允抬起有些浑浊的目光,看向儿子,伸手:莳光,过来。
老树根般的手握住傅莳光的手掌,傅博允语气有些急:你姐姐呢?她在这里。
傅莳光稍微侧开身:姐姐和她的女儿都来了。
傅博允放开傅莳光的手,这才看向很多年不见的女儿,还有,只见过照片的沈樂雯。
见傅莳萱到了跟前还没喊他,心头涌起的复杂瞬间就发酵成了怒火,这位老将军的脾气说来就来,抬起那只没输液的手,捡了手边的一个杯盖就向着傅莳萱砸去。
只是,因为生病,失了准头,杯盖子直接就飞向了沈樂雯的面门。
她一惊,还没来得及躲,身子就被人从身侧抱住,带着她一个旋转,杯盖在她额头前擦过,砸在了木质橱窗上,碎成了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