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莳光浑身一震,连忙付了车费,抬起眼睛,看向了街道旁的标识。
入目的,是个醒目的白色挂牌,颇有些古朴的模样,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倾风堂男科中医诊所。
傅莳光蹙了蹙眉,什么东西?他继续四处看去,将这条街两面都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哪怕一个其他诊所。
于是,傅莳光又将目光重新落回了这家男科诊所上。
今天,这家诊所关着,上面贴了一张纸条,他凝眸一看,上面写着:沈医生外出出诊了,预计将会在两天后回来,请各位患者稍后,带来的不便请谅解。
后面,则是落款的日期。
傅莳光看了是昨天留的,也就是说,医生后天一早应该就会开门。
沈医生,真的是她?她开男科诊所?傅莳光平复了一下发疼的眉心,他走到诊所隔壁的小超市打听情况:您好,请问隔壁诊所这位沈医生是不是一个年轻姑娘?超市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见傅莳光来问,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而且,对方还是个身材魁梧又年轻的军官,也有那方面困扰,顿时让他觉得,自己那点儿事情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他凑过去,压低声音冲傅莳光道:是啊,沈医生才二十来岁,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但是特别有一手!你不知道吧,她这诊所才开业不久,刚刚开的时候没人信,她就免费看诊。
看了没一周,简直就爆满了!中年大叔越说越带劲:我不就在她隔壁吗?看到那么多人也有点痒了!我那方面也有点问题,本来也不是大事,不过男人嘛,你懂的!他给了傅莳光一个你懂我懂我们都懂的眼神,然后道: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反正诊金也不贵,所以就去排队看了。
没想到,我才吃了一周的方子,之前困扰我很久的问题,都开始改善了!他可能是憋了很久,找不到人吐槽,此刻见傅莳光打听,他简直变成了沈樂雯诊所的宣传员。
大叔一把拉开抽屉,指着里面的药,道:你看,我这还吃着呢!沈大夫说,吃完一个疗程,应该就差不多了。
傅莳光看向那些药,拳头几乎已经握得咯吱作响,他问:她平时都是怎么看诊的?中年大叔道:我就是把脉,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沈医生诊所里很干净,也有帘子,兄弟你不用担心,如果不方便的地方,你可以去帘子后面……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房间里无端刮起了一阵冷风,那凌厉的杀气,令他后面的很多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天气多好的,怎么突然变了?就在中年大叔疑惑之际,他看到刚才还在超市的男人突然不见了。
没礼貌!中年大叔鄙视道:长一身肌肉还不行!此刻,傅莳光已经走出超市,因为他相信,如果他不出来,可能想把那个超市老板打一顿!沈樂雯开诊所也就罢了,她竟然开男科诊所,是想要气死他么?还有,不是说她有男朋友吗?那她男朋友不管?傅莳光此刻,简直就是一座行走的活火山。
浑身一片杀气,又无处发泄。
很明显,沈樂雯应该是去了哪里出诊,或者出诊也是个借口,她没准是有新闻采访的任务了。
总之,她不在。
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在这里守着她回来!傅莳光感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稍微平复了些,他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进了酒店,才发现自己除了身上的一身军装,连个换洗的都没带。
正好将身上衣服都洗了,傅莳光穿着酒店里的居家服,在房间里待了两天。
这两天,简直就是煎熬,终于等到了沈樂雯诊所开门的日子。
为了避免她看到他就躲,他先在酒店吃了早饭,估摸着诊所开了,她应该没法跑了,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老远,就看到‘倾风堂男科中医诊所’门口,已经排了颇长的队伍,明明才早上8点半,队伍就已经蜿蜒到了路口了。
傅莳光发现,队伍里,赫然就有那个超市老板!他感觉心跳得突突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往前走的每一步,几乎都死死踏着地面。
他疾步走到诊所门口,一身铁血,让周围的病人都不自觉让出了一条通道。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有人的议论声响起:怎么会有军官?不会是来抓人的吧?抓人是警察的事,你看他的制服,一看就不是公安或者警察系统的!那他是来看诊的?可不!超市老板接了话:昨天就偷偷找我打听沈医生诊所的事,八成是问题大了,你看那么急,都插队了!不会是执行公务时候伤了命根子吧?有男人笑。
而此刻,傅莳光已经一把掀开了门口的门帘。
男科中医诊所里,沈樂雯盖上了钢笔盖,抬起眼睛道:先生,你的情况我还需要具体观察后,才能下结论。
她面前的中年男人闻言,麻利地从座位上起身,去解自己的牛仔裤。
皮带扣打开,他就要拉开牛仔裤拉链。
沈樂雯疑惑,她又不是外科大夫,这病人在做什么?正要让男人停下,屋里无端好似刮进一阵风,门帘被人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冷硬低沉的男声从沈樂雯背后响起,像蓦然闯入的入侵者:沈樂雯,你敢脱他裤子试试?一句话,惹得众人齐齐转头。
众人发现,诊室里,不知何时闯进来了一个穿着迷彩军服的年轻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帽檐落下了阴影,遮住了狭长深邃的眼睛,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雕塑般质感冷硬的五官,明明极为精致,却被他的气质染上了一种常年出生入死的锋锐铁血。
此刻,强大冷硬的气场从他的周身透出,已然席卷了整个小小的诊室,窒息得让那个要解开裤子的病患一动不敢再动。
而办公桌前,穿着白大褂的沈樂雯这才缓慢抬眼,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四目相对,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眸底的怒火。
一年多不见,沈樂雯的心狠狠一颤,记忆里无数画面呼啸而过,捏着钢笔的手不由加大了力气。
几乎要将钢笔折断,她才终于从刚刚的情绪里缓和出来,冲傅莳光浅浅一笑,用平静而疏离的目光凝着他,道:您好,哪方面不舒服?不过虽然你是军人,也不能插队哦!看沈樂雯装不认识他,傅莳光紧抿着唇.瓣,想到沈樂雯已经开了一个月的诊所,还不知道看了多少个男人,傅莳光眸底的怒意就能将她撕碎!旁边,沈樂雯的助手小钱察觉到不对,走过来,以保护之姿,开了口:这位军官先生,您有什么事吗?我开的是合法门诊,又从未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勾当,他能有什么事?沈樂雯的目光凝着傅莳光,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诮:患者不分职业,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还能没点病?这位军官,自然是肾亏过来看医的!沈、樂、雯!傅莳光突然凑近,直接挤开了小钱,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两侧,将沈樂雯困于他的胸膛和办公桌之间,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杀气,还有不易察觉的嘲讽:你在我身下求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沈樂雯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又冷下了面容,凉凉地道:既然不是来看肾亏的,那就麻烦您让开位置,我还有很多病人!马上关了诊所!想到刚刚那个人拉牛仔裤拉链的动作,傅莳光就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跟我回家!跟你?沈樂雯冷笑:你是我谁啊?她装作想了一会儿般,这才恍然地开口:哦,我应该叫你,小舅?不过,我妈都不管我,你一个舅舅又凭什么管我?她语气里的不屑仿佛在他的胸膛里炸开了爆竹,他凑到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夹带着翻滚的怒意直直往她耳蜗里钻:就凭你他妈的被老子艹过不止一次,这个理由够吗?记忆,在这一刻骤然拉近了分别的距离,刻意深藏的过往,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只是,她任凭记忆里他们甜蜜时光有多清晰,他当初对她说的那些话,依旧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过去的错误,我希望到此为止。
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外甥女,而我只是你的小舅,希望我们能够走回彼此的正途上,把以前的,全部都忘了。
以后,在我面前,也请自重!我要和你分手。
你是不是同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对我来说,你和我之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他那些话,字字如刀扎在她的心头,而且,不仅仅如此,他已经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还是在和她谈恋爱期间有的,单凭这一点,他们都绝对没有了任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