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星连忙收住哈欠,扒着车窗向外看,出租车呼啸而过,而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自己入梦太深了,她揉了揉额头心想。
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呢?游宁推了推眼镜,难得的从手机里抬起头来。
孟若星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游宁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玩手机,可惜还没来得及打开下一个搞笑视频,出租车停下了。
孟若星从包包里掏出了现金交了车费,心想,有钱的感觉真是不要太爽!这间SPA会馆她们二人来过很多次了,最喜欢的就是安静的氛围,周到的服务,以及一流的体验。
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包房点了项目,先随意泡了会儿澡,然后在更衣室换好了宽松的袍子。
孟孟,我觉得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游拧偏着头趴在了按摩床上,她将眼镜一摘,眼神里尽是迷离。
孟若星随口道了一句太累了便也趴在了床上。
她脑袋里全是霓虹灯下北冥的身影,不知怎么,她有一种感觉,也许北冥跨越时空来找她了也说不定。
不一会儿技师进了房间,孟若星将头埋在了按摩床的洞洞里。
技师轻柔的将她的袍子脱下,露出了她的后背,尽管屋子里温度适宜,可是她还是感觉到有点凉意,细细的汗毛微微竖起。
她闭着眼睛等待首先技师先将精油滴在手心,很快,玉兰的悠香缓缓地钻进了她的鼻腔里,有点痒。
随后,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的覆在了她的脊背上。
孟若星忽然一个激灵,那双手宽厚有力,还带着微微粗粝的触感,她忽悠一下睁开眼睛,看到床边是那抹熟悉的浅色长袍。
孟若星蓦地坐了起来,正对上一双错愕的眼睛。
小……小姐,怎么了?那年轻的女技师有些无措。
孟若星发现她身上穿着与游宁的技师同样制式的浅色古风长袍,宽松随意,棉麻质感,一双柔嫩纤细的手掌因为沾满了精油无处安放。
她知道自己又魔怔了,连忙揉了揉额头,道,对不起,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没做完。
现在没事了,对不起。
那技师闻言松了一口气,待孟若星重新趴好,这才继续工作。
技师的手都经过专业的训练,温柔且有力,疲惫的孟若星享受着按摩,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星儿,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轻撩拨,醒来,星儿。
那声音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边,使得她耳畔肌肤微微颤栗。
孟若星实在是太累了,她不想睁开眼睛,任由那令人沉醉的声音轻轻的呼唤。
星儿,跟我回去。
这里不属于你。
星儿,醒来,继续下去只会消耗你的生命。
星儿……星儿……星儿……那呼唤一声接着一声,孟若星眼皮沉沉,却也不得不挣扎着睁开眼睛,然而,就在睁眼的一瞬间,游宁的声音及时响起,又将她拉到了现实。
孟孟,醒醒。
太晚了,咱们该回家了。
哦。
孟若星应着,艰难的起了身,换好衣服,行尸走肉一般的跟随着游宁离开了会馆。
她神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游宁,看着周围的喧嚣吵闹,灯红酒绿是那样真实,可是北冥呼唤她的声音也同样真切。
孟若星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梦。
不知何时才回到了合租的公寓,游宁招呼一声就回房间睡觉了,而孟若星倒在黑暗中的沙发上,只觉得困惑。
一直想了许久,仍想不通,甚至头疼的厉害,最后索性就不想了。
她手撑着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原本柔软的布艺沙发忽然变得冰冷坚硬,她冷不防握了个结结实实。
叮铃……清脆的铃音响起,黑夜中寒芒一闪,竟是星芒。
孟若星惊愕不已,她的手心同那粗糙的刀柄接触,微微有些痛感,是如此真实,然而下一秒,窗外楼下的车灯晃过,一切又恢复成原样。
手心抵着的还是柔软的沙发,星芒又一次消失不见。
客厅的电子时钟无声的跳向0点,她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梦境和现实重叠在一起,她有些分不清了。
隔壁的游宁睡得很沉,这段时间她也很累,睡梦中发出低低的呓语。
孟若星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声音又在床边响起了。
星儿……他的声音低沉轻柔,语气却有些急,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所以你宁愿沉溺在梦里也不愿相信我是真实的?孟若星觉得柔软的床榻微微一沉,像是谁坐在了上面。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她睡得太沉,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北冥轻轻的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就在她的耳畔。
不知怎么,她觉得他们之间一定离得很近,一如梦中他曾经很多次将她保护在怀里那样。
一想到那是一个虚假的梦,孟若星的眼眶就有些酸胀,一颗冰凉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北冥伸出指尖想抚去那颗泪,可惜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他无奈,只好轻轻安慰,不要哭。
孟若星没听他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稀里哗啦的往下淌。
她猜此刻的自己一定很狼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索性哭了个痛快。
星儿。
北冥再也克制不住,疼惜的拥住了她,可惜他跟她处在不同的空间,再一次抱了个空。
那狐妖的铜镜不知是什么法宝,一见之下既可摄住人的心魄,令其深深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而且它可根据人心中的遗憾和不甘,不断的修订结果,将既定的记忆衍生出新的发展,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如此便可将人的心魂永永远远的留在镜中。
当时他令孟若星挥刀砍那铜镜,本意是将这害人的镜子毁灭。
他笃定星芒刀的威力可以轻松毁掉铜镜,却没曾想铜镜最后被激发出垂死的光芒竟然将孟若星的灵魂全都吸了进去。
那时他根本没办法将她拉回来,只能施个术法将她的身体隐匿起来,然后自己则跟随她进入镜中。
初入她记忆世界的时候,他完全呆住了,这是一个与他生活了几千年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他将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分析才明白,因为她的灵魂本身就来自异世,虽与身体契合,却并不稳固,所以才会轻而易举的被铜镜损毁前的白光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