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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别让分开的局面弄得那么难看

2025-03-31 09:49:46

既已决定了出院,池念便不会再回去。

白天,医院外面人来人往。

经过的行人不时将打量的目光投在他们身上,云莫跟林临都站在距离他们的不远处。

两人互相僵持不下。

池念仰头望着身前挺拔冷峻的男人,无奈又无力的哀求道,我们回去再说,行吗?她的这个回去,傅庭谦当然听得出来不是回医院。

并不在意路人异样的目光,他下颌紧收,回病房。

他大有她不回病房,一切都没得谈的意思,态度无比强硬而没有商量。

池念纵使冷情冷性,也招架不住他这样。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快绷不住,在心房上铸造起来的城墙,在他坚持的眼神跟态度里,快被瓦解到崩塌。

身体的四肢百骸像有千万蚂蚁爬过,啃噬。

傅庭谦。

池念仰头逼退回眼眶边打转的泪光,深吸气,我觉得这样没意思。

没意思?傅庭谦半眯下狭长眼眸。

既然决定了要离婚,决定了要去意大利,我就不会再改变主意。

她睁着一双情愫不明的眼睛看着他,即使跟你回了医院又怎么样呢,不过是多住两天院的事,之后我还是会走。

傅庭谦唇畔冷硬的抿起,浑身气息阴郁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清楚我,只要做好了决定,就不会再变。

她这人,做事向来不会太冲动。

哪怕之前提出离婚是冲动,可过去了这几天她还未改变主意,那就真的主意已定,去意已决。

你也不要再坚持了,算我求你。

她楚楚盈盈的瞳孔对望着他黑漆漆的深眸,傅庭谦听到她说,留点体面,别让分开的局面弄得那么难看。

又是求。

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傅庭谦却彷如置身在冰天雪地里,体内连细胞都仿佛是冷的。

他心绪紊乱而气息狂乱,看似镇静的眸底深处掀起了一阵阵的狂风骤雨,心脏宛如被一把把的利刃凌迟,感到血淋淋的疼。

……爱一个人的时候,有几个人能拒绝掉对方诚心诚意的请求?即使她求他,求的是让他放开她,让她走。

或许正是因为她求的是这种事,才令人感到有心无力。

因为拒绝,并不会让她松动。

而让他们两个人之间失了体面,将局面弄得僵硬难看,以傅庭谦的理智,不允许他那么做。

何况是在众多路人的面前。

九溪湾。

气氛僵冷到了冰点。

林临跟云莫送他们回来以后,傅庭谦沉声道,把东西放下,你们都先回去。

林临跟云莫迟疑的看了看他们。

最终,他们点头应声,是。

池念身体与精力并未完全恢复,这么短的时间哪里恢复得那么快,从医院乘车回来,便疲惫的想躺回床上。

林临跟云莫将她住院这几天的东西,以及从医院带回来的药都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随后他们很快便离开。

池念正欲上楼,手腕却被男人的手掌从身后蓦然攫住。

她无需回头,也知道他正盯着她。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傅庭谦敛着满身紊乱,喉咙干涩的道,你就没有什么再多的话,想对我说的么。

他看不见她神色的眼中一痛。

须臾,她闭着眼睛,虽然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除了说一声抱歉之外,其他的事,我无能为力。

他低低暗沉的笑,细嚼着她的言辞,无能为力……抱歉。

傅庭谦半点不想听到她的什么抱歉。

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捏住她手腕的力道,然而嗓音却是不能够自持的冷沉,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要去意大利找池渊?池念动了动干巴巴的唇,是。

给我个合理的理由跟解释。

身后,灌来他的嗓音,你这么决绝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敛去情愫,她梗直了脖子道,之前跟你说过,我累了,想走。

我也说过,可以给你自由的空间,等到你缓过来为止。

傅庭谦沉声道,所以,仅是这点,这不足以构成你要跟我离婚,并且去找池渊的理由。

背对着他,池念用力地咬下唇,那你认为,还能有什么理由?傅庭谦若是清楚她的理由是什么,他便不会一而再的这么追问她。

倘若你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我,不论你如何想离开,你都别想我会放你走。

他捏住她手腕的温度灼热逼人,一定。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攥了起来,越握越紧的连指甲陷进掌心肉里的疼她都未曾发觉。

清清冷冷着,她缓缓幽然道,如果你一定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说我突然之间意识到了地位权势的重要性,这样够了么?荒唐。

傅庭谦低沉道,你是什么性格,我不清楚吗,池念,你若在乎池渊的权势地位,你早就跟他走了。

人都是会变的。

料想得到他会这么说,池念波澜不惊道,过去怎么想,不意味着现在跟将来还会那么想。

他嘲弄的笑了一声,真是这样么。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足够让我清醒的意识到,单靠我自己,根本什么都办不到,做不了。

即便如此。

他瞬息莫测的望着她的背影道,你想要的这些我也可以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她低垂的眼帘净是暗沉萧瑟的意味,不用了。

傅庭谦怔住,理由?累了,疲倦,依附一个男人只会让自己越来越无能。

正是因为太无能,不够强大,所以才阻止不了任何事情的发生,也无法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足够大的代价。

池念漫出轻淡的声音,其实我一直不喜欢依靠任何人,当初觉得能依赖你,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所以认为可以肆无忌惮的依靠。

他气息紊乱得厉害。

听到她继续暗声道,但我如今认为,任何事,还是更应该靠自己,而不是放任自己去依赖任何人,让自己越来越无能。

池念想,谁也不该再是她无所顾忌去依赖的对象。

尤其是他。

第504章 点头,他说了一个字,好。

听她说了这么多,傅庭谦却还是没有被她说服。

他半眯下眸子,就因为不想再依赖我,所以,你就要去找池渊?池渊不是说过么。

池念淡笑道,他公司的接班人最属意的人是我,甚至还给了我几年的期限考虑,可想而知,他是真心希望我能去意大利。

傅庭谦呼吸沉沉,声线愈发低冷,你原谅得了他么?对于他种种穷追不舍的问题,在对他说出她要去意大利的时候,池念便知会是如此。

她理了理耳边松松散散的发丝,面无表情的将心中早已经想好的说辞吐露出来,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总不可能一辈子抓住他的一次错不放。

她当初是多么信誓旦旦的不肯原谅池渊,多么介怀着池渊的背叛。

如今她却说,不可能一辈子抓住那么一次错不放。

这真是半点都不像她的作风。

傅庭谦正欲沉沉开口,她又缓声道,当初你不也是说原不原谅他,和我跟不跟他走让他培养做他公司的接班人,并没有冲突么,如今,我也觉得这确实没什么冲突。

傅庭谦面部神色微滞。

你还说,那些本来就是我应得的。

池念轻描淡写般的口吻黯然浅笑,既然是我应得的,我现在不过是去拿回本是我应得的东西,以你们男人的格局,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要去。

她说,人都会变,过去的想法不代表她现在的想法。

所以她当初不稀罕的,即使如今接受了,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也许近来发生的这些事,令她品尝到极致的痛意,反而激起了她另一层面的心理,所以才有了她如今要回池渊身边的念头。

这对傅庭谦来说,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你执意要走,可以。

不论她去找池渊的这些理由是真是假,傅庭谦都不多加深究下去,他薄削的起唇道,我能放你去意大利。

池念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感受渗透出来,紧接着听到他说,但我们并不需要,因此而离婚。

……别说什么你不喜欢分割两地的感情,你不喜欢分割两地,这点很好解决。

他把她的身子板过来,微微弯腰的低眸看着她的脸,我能陪你一块去。

在离婚这件事上,他摆明了她别想用什么理由来随便搪塞他。

你不想依靠我,我也不介意你去找池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随心所欲的来,我可以放下这边所有的事陪你一起走。

傅庭谦牢牢肃穆的凝视她,你也别试图说什么让我放弃的话。

……池念,你该知道,这不可能。

他固执的还是不肯放开,紧追不舍的连跟她一块去意大利都能提出来,她形容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眼眶很酸,很涩,胸口像被刀子一样的割着。

又闷痛得她像个溺水者,快要窒息的不能呼吸,难受得无以复加。

池念望着他的双眸意蕴着朦胧的雾气,可是眼泪却无论如何都掉不下来,喉咙哽咽的沙哑,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她满是憋闷而溢满无法言喻的痛楚,被他尽数纳入眼底,傅庭谦黑色瞳孔微一凝滞,高大的身形是微不可查的僵硬。

池念微红了双眼,摇头道,别再这样了,傅庭谦,不要去抓着一个已经完全不想留下来的人,这不是你。

怎样才是我。

他发了声,声线像从深渊而来,你说离婚,我就答应你离婚,这就是我?顿了一下,他继续道,那只是不爱你的我。

倘若连一丝的挽留都没有,她说离婚他就让她离婚,那是多么的理智,理智到根本不爱。

池念此刻却宁愿他理智到不爱。

她蓦地深深咬下唇,感情于我,现在就是负累,你抓得越紧,我就越想逃离。

负累。

他们的感情,成为了她现在的负累。

他骤然失了语言,像被什么东西卡主一般。

松手未必不比抓着不放的好。

她别开了头,以我们现在各自的状态,继续在一起谁都不会快乐。

池念——我也疲倦了感情这种东西,这种疲倦并不是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也没有精力去维持感情,因为丧失了那种精力。

按住他的手,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从他掌心中慢慢抽出来,所以傅庭谦,你不必放低自己的姿态,来迁就将就的挽留一个决心离开的人。

那样会让她心疼。

池念艰涩的道,这么做,除了让你失去了属于你原本的自尊与骄傲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手中空空落落的,傅庭谦立在她身前。

静默了很久,他才哑着声线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池念抿紧了唇,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回道,……对。

他又问,已经仔细的想清楚了,执意要放弃我们的感情,放弃我?是。

她说,放开手,对你我都好。

对她究竟好不好,傅庭谦不知道。

但他知道,放开手,对他并不好。

可他在沉默了几秒种后,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毫无转机的模样,他突然低笑了一声,含着淡淡的嘲弄。

点头,他说了一个字。

好。

……池念上楼回了房间,傅庭谦没有跟上去,她上楼之前是什么表情,他也没看。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时间分不清究竟过去了多久,楼上没有什么动静传来,而他也是久久的坐在客厅里。

漫无边际的死寂蔓延在同一个屋檐下,楼上与楼下的距离,似是将彼此分割成了两个世界,谁也不清楚谁在想什么,是什么心情感受。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休假几天的云姨回来的时候,打开门,整个一楼空间都淹没在黑暗当中。

以为傅庭谦跟池念不在,云姨开了灯。

再回头时,毫无心理准备的云姨,骤然望见客厅沙发里靠着黑影,猝不及防地吓了她一跳。

先、先生?男人支着长腿,身靠沙发,一手的胳膊肘搁在他的额头上,挡住了他阖着的双眸。

云姨几乎是在顷刻间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那股浓郁的死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