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扶额:大哥,我是不是没有说过你演的太假了。
青年睁开一只眼睛:假吗?江阮盛了碗汤,捧着碗点点头:假。
青年有些不开心,坐在地上好一会,方听到上方说道:你若是有不得已留下的苦衷,我可以让你留下。
青年瞬间一喜 ,又听江阮道: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江阮放下筷子,伸出一根指头,道:第一,你也看到了,我家只有一张床,昨日你昏迷不醒,让你睡了。
可长久这样也不是办法……青年麻溜爬起来,须臾后从屋外拖进一张新做好的雕花木床,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江阮:姐姐,这样可以吗?我就睡堂屋!江阮脸有些绷不住,也不知这厮是刚做好,还是早就做了准备。
她又伸出根指头:第二,以后你做饭。
别的不说,这人手艺没得挑,就算和现世界的大厨比起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做的饭菜很对她的口味。
青年拍拍胸脯,应该的姐姐,日后你的三餐都由我包了!江阮又小口小口地喝汤,道:最后一点嘛,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先是怔了一会,刚要开口,江阮就抬手打断他:罢了,你若不愿说真名我就不问,否则你也会胡乱瞎编一个。
男子摸头笑笑。
江阮托着脑袋又道:只是,你若长久在我屋檐下,没个称呼也不行,我总不能每日都‘喂、那谁’的叫你吧?这样好没礼貌的。
男子瞥了眼门外河面的小船,回头笑嘻嘻道:那姐姐以后叫我阿舟!他的动作皆落入江阮眼里,没想到自己乱说一通还是让他给自己瞎取了个名字,但她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假名。
阿舟吗?也不知道南舟怎么样了,一想到那少年曾经也是软萌可爱的模样,江阮不禁觉得有些心痛。
阿舟拿手在江阮眼前晃晃:姐姐,你怎么了?江阮方知自己刚出了神,道:没事。
阿舟眼神里露出毫不遮掩的担忧,道:姐姐可是不高兴了?是因为我?江阮恹恹地摇头:和你无关。
说罢,便起身收碗,眼下她和阿舟算搭伙过日子,分担家务是应当。
阿舟夺过脏碗,道:姐姐,我去洗吧。
江阮也不和他争,转身出门去了。
待到傍晚时分,江阮才回来。
提着一只鱼篓,和一箩筐十分新鲜的蔬菜。
阿舟在院子里种了几棵树,又摘了些桂花,见江阮回来,便笑嘻嘻地迎上来要接过江阮手里的东西,道:姐姐,今日我做了些桂花糕,一会你尝尝。
江阮点头,十分自然地将箩筐递给他。
阿舟看了眼那鱼篓,又问:姐姐,今晚是要吃鱼吗?江阮这才摇头道:这里面的不是鱼,是村子里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要说这鱼篓原本是编来抓鱼的,但就江阮时不时炸厨房的手艺,便也荒至了它原番的作用,索性捏个结界来囚一些小东西。
阿舟放下菜箩筐,端出事先做好的菜,本想招呼江阮进来吃饭,却见她一直蹲在院中,便也走了过去。
江阮拈指解开鱼篓结界,一只火红的小狐jojo狸就蹿了出来。
江阮道:香兰,不是说过吗?不许去村民家偷鸡,我说过,你要是饿了可以来找我,我给你吃的。
小狐狸委委屈屈,哼哼唧唧。
江阮明显没听懂,但阿舟听明白了,那小狐狸哼哼唧唧的内容是:可是我们狐狸不吃野果子,我们吃肉!想到先前江阮的生活,阿舟不禁笑出了声,又是好一阵心疼。
见江阮回头看他,阿舟便绷着脸上前问道:姐姐,你抓了一只小狐狸?江阮看了眼阿舟,温声道:你知道的,我不太会生活劳作,便无事给村民们收收作祟的精怪、治治病。
治病?倒也不是问诊开药那种,到一定修为的修者能看经脉,生病之人必定脉络不通,江阮只需运灵将堵塞的经络打通,那人的病也就能好转。
阿舟也跟着蹲到江阮身边,一脸笑意,道,那姐姐会怎么处理这些精怪呢?杀人的就偿命,没有恶意的就好好教导。
江阮看向小狐狸,屡教不改的精怪就寻个山丘镇压。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来吓小狐狸的。
小狐狸果然吓得夹着尾巴蜷缩一团,瑟瑟发抖,看着好不可怜。
江阮心中有些诧异,她寻常也这么吓这小家伙,怎么它今日这样害怕,便伸手抱住它,在小狐狸的皮毛上顺了顺:好了,你别害怕,只要你不再偷村民东西,我是不会镇压你的。
在江阮抱起小狐狸的瞬间,阿舟的脸色当即垮了,一脸阴郁地看着那红狐,道:姐姐,你想不想吃狐狸肉?我看着小狐狸皮毛不错,还能做一条漂亮的围脖。
小狐狸听懂了人话,抖得更厉害了,趁江阮一不注意,竟挣脱江阮的怀抱跳着跑开了。
江阮这才看着阿舟,言语里颇有责备:阿舟,万物有灵,那是一只精怪,不能吃的。
阿舟似有疑惑道:精怪?那和魔族有关联吗?江阮心想阿舟定是和魔族有些缘由,听这语气,指不定还有什么嫌隙,便道:精怪是精怪,魔族是魔族。
这话却似乎叫阿舟更不愉快了,他什么话都没说,转头就进了木屋。
今夜无话。
连带着接下来好几日,两人都没再说话,阿舟虽也对她笑,但江阮总感到那笑中满是疏离。
答应了收留人家,顿顿还吃着人家做的饭,自然不好将人赶走,但日日这么处着算个什么事?江阮是想率先打破沉默,但阿舟似乎很忙,要不种树,要不开垦栽花种菜,除了做饭睡觉,几乎都不回木屋,到了吃饭的时候,江阮又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江阮终于要忍不住了,她叫住出门的阿舟:阿舟!阿舟正扛着锄头要出门,听江阮喊他便停了脚看她。
待她正组织语言时,见门外一村民老伯满头大汗地跑来。
江阮看向那村民,温声道:老伯,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不着急。
阿舟也拄着锄头看向村民老伯。
老伯撑着膝盖大喘气,同江阮和阿舟打招呼:仙子好,仙子夫君好。
江阮:????他不是我夫君!他不是我夫君!他不是我夫君啊!!阿舟却是这些日子来头一回真心笑了。
江阮惊了,阿舟他都不解释的吗!要说这也不是第一回被人误会了。
自从江阮收留阿舟,村民就议论开了。
只道江阮原不喜欢书生那种矜持委婉的,而喜欢热烈主动的,至于阿舟,正是江阮相中的凡人郎君。
江阮记得自己听到时当场就解释了啊!现在好了,这称呼传到了本人耳里。
江阮表示很头疼。
又见老伯如此匆忙来找她,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一张嘴说不清的事就懒得说了。
江阮扶额:算了,老伯,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