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吵个架的功夫,江阮已不在火球照明的可见范围内了。
叶子安往回走,赵乃谦也跟着往回走,两人虽说吵了架,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分道扬镳的时候。
这种地方,各走一边总要糟一个。
当然,赵乃谦不认为这个人会是自己,哪怕叶子安将他的符咒收了回去。
叶子安瞟了一眼跟上来的赵乃谦,也没说什么。
走了许久,叶子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些石俑呢?这甬道太过空旷了,要不是地上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脚印,叶子安真要怀疑之前就是做了一个梦。
你不是会追踪之术吗?现在光线有了,脚印也有了,走丢的还是你闺蜜,你不看看?赵乃谦的语气十分轻蔑。
这么乱的脚板印,你行你上啊?叶子安翻了个白眼,然后抬手将火球举高些,打量着四周。
先前跑的匆忙,现在才留意到,甬道两边的石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暗门。
江阮会不会进了某一个暗门?赵乃谦问叶子安。
叶子安蹲在一道暗门跟前,伸手捏了一撮灰尘,又起身走了几步,看了看附近的暗门,然后选中一扇就要伸手去推。
赵乃谦拦住她:你不要那么冒失行不行,万一门后是什么更危险的东西......他一个元婴也护不住她的!叶子安指着地上的印记,道:你是不是瞎?自己不会看的吗?有许多长长的拖曳痕迹深入门内。
赵乃谦道:门开过?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你怎知不是石人自己开的门?兴许那些石俑就在门后等着他们。
叶子安顺了顺胸中憋的气,指着那些痕迹,道:大哥,石俑是有腿的,这明显是被拖进去的。
那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江阮出门就挂,被石人拖进了这扇门,第二种,甬道内可能有其他人。
行吧,那我来。
赵乃谦率先走在前头,伸手在石壁一通摸。
叶子安瞪大眼睛:你在做什么?找开关啊。
叶子安翻个白眼,伸手往石门推去。
赵乃谦,你是不是笨,你没有看到门根的灰尘堆吗?只有很久没开过的门才会在根部积累起灰尘堆,门口的灰尘堆往里陷,明显这道门是往里开的......哗。
许是这门已经被人开过,这二次打开就容易的多,而叶子安用的力气又过于大,以致她一个重心不稳就往里摔去。
赵乃谦忙拉住她,然后将她拖至自己怀中,但摔倒已是必然,二人便双双摔了进去。
叶子安于上,赵乃谦在下,摔的倒也不疼,就是二人都有些错愕。
呀,你们俩和好啦?门内的声音是江阮的。
没有的事!叶子安二人慌忙爬起,然后皆是不自然地看向旁边。
这一看,两人就都惊呆了。
门内高耸着一堆石俑,他们都被一根极细的毛发捆住手脚,捆不严实,却也无法挣脱,但仔细一看,却能看到它们还在拳打脚踢。
就是一不小心打碎了左邻的脑袋,又撞碎了右舍的手指,好不惨烈。
它们像活过来的玉米棒,一个又一个被叠到了房顶,又都以刁钻的角度相互制衡,以致没有一方石俑能成功挣脱获得自由。
毕竟打碎的石俑又能恢复原样,解脱的四肢刚恢复原状,就又重新卡住。
旁边海拔略低,是堆黯淡无光、粗糙低劣的石刀石戟,正是先前各个石俑手中拿的武器。
而在这两堆跟前,蹲着一个背对石门的素衣女人,不是江阮还有谁?哎呀,你别动!叽叽叽!江阮似乎按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不安分地乱叫,听着让人十分厌烦。
然后叽叽叽的声音就变成了咕噜咕噜。
别动!谁让你乱吃东西呢!二人走近一看,见江阮按住的竟是一只半人高的长毛野猴。
江阮将另一只手伸进它的喉管,时不时的搅动一番。
阿......阿阮......你在做什么?叶子安觉得自己舌头都捋不直了。
这猴头把隐身符当天灵地宝给吞了,你等等哈!不一会,她就掏出张黄色纸符,然后颇为嫌弃地甩甩。
江阮见叶子安走近,又从空间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并着这张湿漉漉的递给叶子安,笑道:来,你的二十万。
叶子安微微伸出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江阮似乎有些不高兴,一把塞进她的手心,道:你不要嫌弃,回家过过水还能用的!这么贵的东西,怎么能丢了呢?节俭是美好品德!黄符带着口水在她手上嘀嗒嘀嗒,叶子安当场要撅过去了。
关键是江阮还伸手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手心向上,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啥?叶子安脑筋都转不动了。
铃铛呀。
江阮见叶子安双手支楞着,索性自己去叶子安脖子上摘。
得了自由的猴子抬头望望,而后面朝大门蹑手蹑脚,趁机要跑。
姐姐,它要跑了。
石俑后头有人说话。
跑不掉,放心。
江阮将铃铛往脖子上一戴,然后一把提住猴子的后脖颈,再趁势拔了它一撮毛。
疼的猴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阮哇哇乱叫,活似一个骂街的疯婆子。
叶子安看的目瞪口呆,她这会才发现,野猴子身上的毛都稀稀拉拉的了,毛少的地儿都见皮了。
谁在后面?赵乃谦警惕的往武器堆看去,刚刚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声音。
江阮额了一声,道:阿舟,出来吧。
一略高于赵乃谦的成年男性便慢悠悠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石制刀具在细细擦拭。
叶子安咦了一声,颇为奇怪地看向江阮,低声问道:他怎么来了?江阮摇头,道:我砍着石俑,他就从天而降了。
叶子安瞪大眼:凭空出现的啊?甬道顶可是密封的!那边,赵乃谦还在打量阿舟。
阿舟扯起嘴角,转头问江阮:姐姐,这位是?赵乃谦眯了眯眼,重复道:姐姐?啊,阿舟,那位是赵家公子。
江阮拢了猴子的四只爪子,然后将灵力灌入猴子毛,毛发相互连接,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绳索捆住猴子。
阿舟微微颔首,哦,赵家公子好。
江阮把捆好的猴子丢在石俑堆上,又对赵乃谦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夫。
叶子安见怪不怪,她将符咒收进空间,又摸出一瓶酒精给自己消毒,而后去摸野猴子的毛发,欸,阿阮,这毛还能这么用?挺结实啊!江阮嘿嘿笑着:厉害吧?那厢赵乃谦已经变了脸色,指着那堆石俑问道:这些都是他打的?这边阿舟还在怔然:姐姐你说我是你未婚夫。
江阮晃晃手腕上的铃铛:你不是早和我定亲了吗?虽然我觉得这铃铛没什么用,都没有杀伤力......赵乃谦脸上有些绷不住了,又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忽略我?江阮才啊的看向他,道:哦,不是他,这不很明显吗,我干的。
阿舟就是觉得这些武器有些意思,在那里玩儿而已。
赵乃谦听到不是他面色刚好一些,又听到江阮说是她做的,当即波涛汹涌,心绪跌宕起伏,难以平复。
一个金丹,将一甬道的石人全捆了!这些可是他一个元婴都觉得棘手的石俑!再说江阮那未婚夫,倒也真的是在玩儿!往石器后一看,确实有不少石器被他擦拭的蹭光瓦亮。
叶子安却是吁了口气,道:那你刚刚说他从天而降,搞得我以为他很厉害似的,原来是阿阮你做的。
江阮点点头:可他确实是蛮厉害的欸,唉这都不是重点啦,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姐姐想要出去?阿舟偏头问江阮。
江阮看向他,当然啊,我还没有找到我弟弟的下落,可是这里要怎么出去呢?。
出不去了。
赵乃谦道,我在这里困了三天都没有找到出口,只怕是只进不能出的死地。
阿舟哦了一声,然后咣当一拳打在最里面的墙壁。
哗啦,拳头落下的地方迸发出蜘蛛网一般细细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