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围绕后山跑一百圈!发话的正是那人。
啊?!一时间怨声连连,许多人看向江阮时眸里都带着怨气。
谁不知,他们就是被迁怒的!江阮本想松开南舟,不曾想小家伙在她怀里晕了过去,伸手一摸额头,果然滚烫。
她欲送南舟回去,刚抬脚,就被人喝止。
站住。
见生变故,那些人也都没动,那可是一百圈,能不跑自然最好。
来者一男一女。
女的是江阿狸,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那男子身后,颜色正好。
男的是个生面孔,穿身青衣大衫,原本应是清风朗月的君子相貌,此刻带着一丝薄怒。
喝止她的就是那男子:你要去哪儿?江阮道:我弟弟发高热了,我需送他回去。
男子冷哼道:高热?这般弱不禁风,还想学本事守虞渊?江阮有些不快,道:他毕竟才五岁,我要送他回去。
男子又道:不行,现在已经上课。
江阮眸子沉下来。
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南舟都晕过去了!晕过去了!!你让他跑一百圈?【系统提示:淡定,这可是《血染飘渺》的男主赵乃谦。
】江阮心想:我知道。
整本小说,男主必然是最装逼的。
好好的武术课,他们这些学子倒罢了,以为今日的是文课,便只穿了校服。
但这位赵郎君,既是来授武术课的,便不应还穿着这身仙气翩翩的服饰,不说带坏根基本就不行的江家子弟,也不怕刀剑挂着,拉坏这身上好的云锦薄纱。
那些苦着脸的学生向他微微鞠躬,行礼道:四公子好。
唯有江阮一动不动。
男子嫌恶的神情缠着江阮,显而易见,先前那不知廉耻,行止粗俗说的就是她。
江阿狸似没有看出个中气氛,仍笑着跟赵乃谦介绍:赵四哥哥,你莫见怪呀,她是我表姐。
虽说容貌有变,但她平日最喜爱你,你要不认得她她会难过的。
江枫皱了皱眉头,终是什么都没说。
男子嫌恶更加明显:我当然知道,阳兄同我说了。
江阮抿嘴,这话答的不清不楚,是说知道她是江阮,还是知道原装货江阮喜欢他?若是后者,拿到台面且一脸嫌恶地这般说,要是换了个寻常女子,只怕觉得脸面都丢尽了。
遇到个性子烈的,不得直接跳黄河以死明志?而且,如此嫌恶她还不许她走?这男人真下头。
但是,柿子需挑软的捏。
江阮看向江阿狸,你还当不当我是你表姐?江阿狸怎么可能认这种女人做表姐,只是她先前已经这般说了,眼下大庭广众,赵乃谦也还在这,便只好继续装下去。
江阿狸有些尴尬,道:自然。
江枫拉拉江阮袖子:你别同阿狸计较。
江阮心道,你先前还想娶我,说什么不会叫旁人欺负我,现在倒是让我忍让。
但她未将这话说出来,只冲江阿狸点头道:如此,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提点你几句。
江阿狸捏紧袖子,这女人还真的是得寸进尺,谁要她提点?这厢又听江阮说道。
第一,我一点、一点也不喜欢赵家四公子,你是闺中淑女,又不是街头泼妇,莫要随意泼污。
江阿狸脸色微红,明显是气而又忍的,江阮拿她跟街头泼妇做比!赵乃谦亦是脸色阴沉,先前的谦谦公子样荡然无存。
江阮颠了下怀中柔软下沉的南舟,接着道,第二,你身为一个女儿家,要注意行为举止,南舟这般才五岁罢了,你哥哥与你有血缘关系也罢了,但这赵四公子可是成年男性。
这话,直叫江阿狸脸色通红,江阮这不是在说她不知廉耻吗!当即气急败坏道:江阮!江枫却频频点头,表姐说的有道理啊。
妹妹先前还有分寸,也不知从何起,就跟这赵四公子形影不离,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跟个外姓男子进进出出,像什么话啊……但任江阮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阿狸也不太好,于是江枫又扯扯她的袖子,低声劝着:表姐,阿狸她也是阿娘的女儿。
好吧。
江阮闭口,她看张晚秋的面子。
偏生此刻,赵乃谦抬起一只手,像是止了二人纷争。
看他抬手制止后,江阮就收起那副挠人猫爪子的模样,赵乃谦心中总算舒服了些,道:多说无益,姑娘执意要走,也行,想必是姑娘觉得在下这里没甚可学的,以后就都不必来了,免得我们两看相厌。
若是平时,江阮肯定会连连否认,说她未曾厌他,随后来求他不要赶她走,毕竟他也知道,江阮肯定心仪他,此前说什么不喜欢他,只不过看阿狸在他身边说的气话。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分明变丑了的丫头心气贼高,竟转身就走。
江枫忙拉住江阮低语道:别啊表姐,赵四公子的武术算同龄人极好之一,若得他指点,受益无穷的。
你同他道个歉,这事就了了……江阮有些忍无可忍,道,南舟发高热了。
再说我也不需要他指点。
武术嘛,就是不用法术对打。
不好意思,别看她平日里笑呵呵很好说话的样子,她上辈子可是个杀手,和白长安那种软脚虾不同,她是靠实力吃饭的杀手。
慢着。
江阮心中愈发不耐烦,转身道,还有何事?赵乃谦道:毕竟阳兄将你们交给我,我便应该对你们负责。
江阮不耐之意更甚,道:你究竟想要如何?你要想走再也不来,可以,只要你打过我。
江阮顾及怀中的南舟,不悦道,今日没空,改日。
赵乃谦道:我是老师,我说今日就今日。
要么你和你弟去跑圈,要么你和我对打。
有那么一瞬间,江阮想干起老本行,杀了这人。
此刻南舟幽幽醒来:姐姐,你莫担心我,我还可以忍着。
温软的声音,瞬间熄了江阮的怒气。
见南舟醒了,江阮温柔了许多,道:姐姐说了,我会护着你,在我面前,你不必忍着。
江阮拍拍他,将他递到江枫跟前,你帮我照看他,顺便将你的锤子借我。
江枫接过南舟,有些懵,啊?你要我法器做什么?江阮道:不是要对打吗?我现在没有灵力,召不出望月鞭。
场下人哈哈大笑,她竟然想用二少爷的瓮金锤!江枫放出锤子,你确定吗?我这锤子可有些重,有五百来斤。
寻常人,能举起百斤之物已是少数,何况江阮一个女子。
江枫凑过来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我都需要灵力才能挥动这锤子。
江阮摆摆手,单手捏着锤把,腰上猛一发力。
女子从容不迫的样子,令众人屏息,兴许她真的能拎起?呵。
事实上,没拎得起。
有弟子嘲讽: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哈哈哈哈,江阮个棒槌,那可是瓮金锤!却见这边,江阮不改神色,端正身子扎起马步,双手握紧锤把。
卧槽,你们看!不知谁说了一声,偌大的后山突然安静,耳边只余风声撕拉。
是雪野摩擦的声音。
锤子松动了!江阮乘胜追击,持续发力,猛地一抬。
瓮金锤竟然离地了!与此同时,无穷大的杀气腾起。
赵乃谦眉头微动。
四周安静了许久,又有人开始议论。
卧槽!她不是修为散了吗?她是不是还是金丹修为啊?你是不是傻?金丹哪需要这么费力拎起一个瓮金锤。
是哦是哦。
是个屁,这才是最可怕的。
意思就是,江阮凭借毫无修为、毫无灵气的身体,举起来了瓮金锤!……罢了。
赵乃谦发话。
江阿狸已经看傻了,赵乃谦这话直接将她拉回来,四哥哥!赵乃谦摆摆手。
江阮将锤子丢在地上,雪地被砸出大坑,江枫怔怔将锤子收回去。
赵乃谦又对江阮道:你走吧,三天后演武台就要修好了。
我们约那天,若是你胜,便可再也不来我的课。
行。
江阮擦了把汗,又恢复了先前温和的模样,虽没笑容,但那身杀气也消散殆尽。
她接过昏昏沉沉的南舟,同江枫道谢后,再不回头地往问柳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