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方浩廷打了好几个电话，穆云竞都没接。
他正嘀咕，李野说道，我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穆哥回去，不知道有什么事。
方浩廷让李野调头，回了公司。
放李野下班，他独自上了楼。
到穆云竞单独的办公室时，里面没人。
隔壁是董事长的办公室，奇怪，所有窗帘都拉了下来。
他走到门口，从门缝里，看到微弱的光。
他嘴角一翘，轻轻抓住门把手。
猛然一开门，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正是穆云竞。
他在抬头之际，啪地一下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见来人是方浩廷，从齿缝里吐出一口气，吐得额前刘海儿一颤。
方浩廷偏着头，一脸坏笑地走到办公桌前，调侃道，这个点儿还加班，穆秘书好敬业啊。
穆云竞露出了职业假笑。
还不是向方总学习。
方浩廷绕过办公桌，来到穆云竞身后，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揭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刚被揭个缝儿，他的手就被穆云竞按住了。
哎，这可是爸的电脑。
你也知道？方浩廷歪头一笑，这电脑跟我一样，都姓方，而你——姓穆。
穆云竞瞬间变了脸，放开手，往椅背儿上一靠。
方浩廷这才翻开电脑，屏幕上，正放的是一段监控的视频。
哎呦，穆秘书还有这癖好……他凑近一看，里面的人，竟然是方浩深，他正穿着保安制服，在楼里晃悠。
他饶有兴致地细看，边看边笑。
这小子是不是憋坏了，老头子不让他演戏，他就跑公司来演——别说，这制服穿他身上还挺帅。
看了半天，他问穆云竞，他又惹祸了？没有，我也不是来看他的。
那看谁，看我啊？穆云竞把人推开，回道，秘书组的新人，好像挺上进，没事儿就自己加班。
哈啊，原来是关心新人。
方浩廷的话有点酸，他继续看电脑，心不在焉道，你早就不是组长了，现在这是李野的活儿。
穆云竞又点开个视频，里面是康晴在加班。
呐，这小子每天都在加班。
哦？这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今天还去陪客户吃饭了——康晴，他怎么样？你这么关心他干嘛，怕他抢你饭碗啊？跟你说正经的，这小子是爸弄进来的。
哈？方浩廷定睛想了想，拍了下桌子。
我就说，这么个愣头青怎么通过面试的，人事部都形同虚设了。
你别声张啊，现在他还不知道，爸想让他跟着深浩。
那可够呛，浩深现在疑心重，连只猫凑近他，他都觉得是爸的眼线。
不会吧，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穆云竞找到前几天的视频，拉了下进度条，找到方浩深和康晴一起吃饭的那段给方浩廷看。
给他看愣住了。
视频里，方浩深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观察着康晴，还给人买吃的。
康晴不在的时候，又在人家座位上翻来翻去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这是……演的谍战片吗？方浩廷嘀咕着。
穆云竞双手抱胸分析道，依我看，要么是浩深有所察觉，要么，就只是单纯的想探探他的底。
方浩廷摸着下巴点点头，给穆云竞讲了今天酒桌上的事。
二人讨论了一翻。
第二天，方浩廷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方浩深进来了。
他来到办公桌前，坐在桌沿儿上，把手里拎着的纸袋放一边儿。
嗯——给我买什么好东西了？他拿过纸袋，见里面装着巧克力。
方浩深把纸袋抢了回去，放到另一边，少来，你又不吃巧克力。
哎呦，不是给我的，给丁美静的？少跟我提她好不好，方浩深神烦，给徐秘书解酒的，昨天他喝了多少啊，都醉得不认人了。
早干嘛去了，人家现在不待见你了，跑去关心人家。
大哥，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挺高贵的。
谁告诉你巧克力解酒的？方浩深眨眨眼，不确定地问，没有效果吗？大哥切了一声，从一边拿过几张纸给他，这是改好的发言稿，你回去读熟了，最好背下来。
大哥，你真让我上啊，那是新品发布会，你不怕我搞砸了？有什么关系，搞砸了……大不了上个热搜，你又不是没上过，有经验了。
这话真气人。
方浩深正要反驳，突然见康晴从外面的玻璃窗走过，紧接着，有敲门声响起。
谁？方浩深惊得跳下桌子。
秘书组的新人，请——进字还没出口，大哥的嘴就被方浩深飞身给捂住了，等，等等——你叫人来干什么……怎么了，怕看啊。
无语了，别说有人在这儿。
他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跑到对面角落的窗帘后面，藏了起来。
看着弟弟搞笑的样子，方浩廷心里暗爽。
他让外面的人进来，正是康晴。
方总，你找我？康晴一脸茫然，目光落在桌面上。
上面有个低调又奢华的职位牌，写着几个字——首席执行官。
康晴还搞不清这些职位，不过听徐灿说，这位方大公子是董事长的大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公司的员工都很尊重他。
怎么样，方浩廷开口问道，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吗？康晴想起昨天自己喝醉的样子，有点尴尬地笑笑。
嗯，没事儿了。
方浩廷见弟弟从对面露出头来，故意咳了两声，提高音量道，咳咳，叫你来呢，就是想问问你，如果你留在公司，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康晴不明白，想法？你指什么？康晴没什么多余想法，她原本以为，方浩廷叫他来是因为昨天晚上拒酒的事儿批评她。
搞不懂，还问她有什么想法啥意思。
这就是大老板的套路吗？方浩廷提示道，就比如说，大区老总啊，部门经理啊，这些公司高管们，你有没有想法，留下以后，跟谁干啊？没有，您安排。
方浩廷笑了，我们公司呢，对于私人秘书这个职位，还是比较人性化的，通常是双向选择，这样才更好做工作嘛，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方浩廷见后面的帘子又动了动，似乎弟弟很心急，特别想听听这小子的答案。
康晴想了想，既然让直说，那就直说好了。
跟谁都行，除了那个……她想起徐灿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除了那个，市场部的总经理，谁都行。
哐啷——康晴惊得一回头，见墙角那边的窗帘正微微颤动，旁边的挂画也歪了。
歪出个……莫名其妙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