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儿,这是金宝哥哥,不是金蛋。
妇人慈祥地摸了摸唐筝的头,然后把怀中到底玉珩放下来,金宝,你今天在这待着吧?娘要去做工。
金宝不是很喜欢跟筝儿妹妹一起玩的吗?玉珩不动声色地靠近唐筝。
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安静原始的乡村、淳朴热情的邻里、亲密无间的青梅。
这个秘境要给他什么考验,真的只是回顾一遍自己的童年生活吗?不,不可能是这样。
或许,在这看似安全的乡镇,会隐藏着他不知道的危险?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唐筝吭哧吭哧跑到玉珩面前,揪了揪他白胖胖的脸:金蛋哥哥,脸,软!嘻嘻……玉珩无奈地抓住唐筝的小手:是金宝,不是金蛋。
嘻嘻……金蛋哥哥。
……这个青梅看起来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要是在幻境之外的唐筝知道自己的小时候是这个熊样,会不会羞愧地想找个洞钻下去?玉珩一想到还在幻境之外的唐筝,嘴角就不自觉地笑。
随后他一惊,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唐筝的手甩开。
唐筝一时反应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能是摔得有些疼,她嘴一撇,直接哭了出来。
呜呜呜……玉珩没有管还在哭泣的唐筝,因为这个幻境,正在悄然更换他的思维方式——它想要同化他。
比如刚刚幻境中的唐筝喊她,他下意识纠正,此时他已经把自己代入进金宝的角色了。
如果他一直沉溺在其中难以自拔,那他可能就永远也无法走出这个幻境了,更何况是通过秘境呢?这只是考核而已,只是个考核,不会太难,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呜呜呜呜呜……小孩子的哭声很刺耳,像是尖刺物品划过玻璃的声音,很是渗人。
唐筝的眼睛变得通红,像是没有眼球了一样。
它的七窍开始慢慢流出了血,接着嘴角开始上扬。
玉珩看到面前的怪物,下意识想要抽出剑鞘中的剑,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一件单衣,剑都失踪了。
金蛋哥哥,为什么要推我啊?为什么要推我啊?为什么——你要像以前一样推开我?你骗人!你骗人!!随着眼前怪物的大喊,玉珩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好像要被震碎了,眼前的景象急速变化。
金蛋,这些人好凶,我怕。
没等玉珩反应过来,他就感受到背后被温暖的身体环绕,唐筝在抱他。
筝儿,别怕。
这些是冲着什么皇子来的,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躲一下就好。
玉珩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机械一样说出这段话,一个尖长的枪突然刺入他们躲藏的草丛。
发现了!孟玉珩,你很能藏啊?我能杀你母妃一次,我也能杀你一次。
别挣扎了。
长相妖媚、气质雍容的华服女人玩着护甲,轻飘飘地冲着玉珩说,随后她一声令下,士兵们要将藏在草丛里的两个人揪出来。
玉珩发现自己把唐筝推出去了,直直地撞向士兵,随后自己竟然跑了。
他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所以他并没有回头,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唐筝那怨毒的、悲伤的、难以置信的眼神。
金蛋?!!不……不是,不是他做的。
玉珩想要解释,但身体的归属权依旧不是他的,唐筝就那样死在了士兵的刀枪下。
画面一转,竟是又换了一个场景。
凤凰霞帔,八抬大轿。
玉珩惊然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装,手中牵着红色绸带。
而绸带对面是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
他抬头,看到个妇人坐在高堂之上,在她旁边的还有个较为年老的汉子。
他们都穿着红色衣裳,喜悦之情不言于表。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啊啊啊啊啊啊啊!掌管婚礼的司仪突然哽住,他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今天的新郎刺穿。
司仪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随后很快没了声响。
玉珩冷冷地说:该结束了。
无趣的幻境,亏他还以为有什么惊喜,结果如此幼稚。
拙劣而敷衍,叫人一眼看穿。
他冷冷地看着这片空间碎成一个个的裂痕,变成碎片,然后湮灭。
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当所有场景翕然破碎、变成虚无的时候,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在玉珩耳边炸起。
我想要的,你难道不知道吗?玉珩你想要什么?那声音好像没有听到玉珩的话似的,一直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玉珩这时才严肃起来。
这或许是任务的一环?或许这回答问题的答案是出幻境的关键?我想要逃离幻境。
不,不对,幻境喜欢诚实的孩子。
你只有三次机会,现在是第二次,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当然是回到皇室,手刃仇人,替自己的养父母报仇啊,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韬光养晦,当他有了足够的力量,就能够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我想要杀了孟玉珏。
孟玉珏,就是他的皇兄。
不,不对,幻境喜欢诚实的孩子。
你只有三次机会,现在是第三次,你想要什么?不对?这不对劲。
梦境的内容虽然是关于他的,但没有有关孟玉珏,也就是说,这个梦境的主要内容并不在孟玉珏身上。
在哪呢?电光火石之间,玉珩想起了唐筝。
一开始,他出现在唐家镇,随后他的母亲带他去见唐筝。
梦境想要侵蚀他的思想,但是他意识到了;接着,就出现了自己将唐筝推出的场景;最后,竟然是他与唐筝成亲。
太荒谬了,要知道,他只是对唐筝这个童年玩伴有一点印象,也没完全到梦境内容全都是她的地步吧?但是,除了她,还能是谁呢?他不能再拖了。
这才刚刚进入秘境,不可以在幻境中耽误太多时间。
于是他开口:我想要的,是唐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