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月嘴角的笑容凝固了，望着棠越舟的眼神也茫然了起来。
眼前的少年让她感到了几分的陌生，仿佛就像是另一个人似的。
她张了张唇：我……哥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姜星月心里有些紧张，怀疑是不是赵叔叔和孙秀秀又打他了，还是赵景明又欺负他了……棠越舟避开小姑娘清亮的眸子，淡淡道：我要回家了。
少年抬脚就直接离开，没有多看她一眼。
姜星月有些愣神，最开始听到他没去看自己演出的失落，在看到棠越舟在路灯下孤寂单薄的背影时，全部都消散了，心口弥漫着难受的情绪。
陈玉凤走了过来，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着小姑娘的手道：月月，回家了，外婆给你做甜酒。
哦，好……她的声音没了活力，无精打采的。
外婆，你说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陈玉凤抬手将小姑娘羽绒服的拉链向上拉了拉，慈爱道：或许吧……月月，你要知道小舟已经上高中了，学习压力很大，他这样的情况，读书就是唯一的出路，他很不容易的……姜星月点了点头，想通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对，所以我不要和他生气了！我们月月是个极好的姑娘。
深夜里，逼仄的屋子里，不见一丝光。
棠越舟躺在床上，耳边还回荡着刘碧琴的声音。
你的养父母已经收了我的钱，答应了我，你会远离月月。
当然，你可以继续和月月来往，只要你能把钱从你的养父母手中拿回来，还给我。
否则，你有什么资格听月月喊你哥哥？这一句一句剜心般的话，就像是刀割肉，让他去小礼堂的路上，脚步凌乱。
这么狗血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当时，他心中有千千万万句的话，最后却都咽了回去。
他问了多少钱。
五千元。
他更加觉得讽刺，原来他的生命，他的人生，用五千元就可以买到。
廉价极了。
一颗心直直下坠，没入深渊，再也见不到光。
这场不欢而散的短暂相遇后，一直到除夕早上，姜星月才再次见到棠越舟。
这段时间，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在躲避自己，甚至，想远离自己。
至于原因，她不清楚。
她站在阳台上，正在帮陈玉凤贴喜庆的窗花，等到中午，姜川就会开车来接她们去别墅过年。
原本放假的时候，就直接去了别墅，只是昨天下午，陈玉凤惦记着这边的房子还没贴对联等，因此，又让姜川送她回来。
小姑娘不必跟着一起回来，但她心里也有记挂着的人，便和陈玉凤一道。
窗花贴好了，姜星月笑眯眯的，颇有成就感。
她下意识的回头，就朝着对面的居民楼望去，熟悉的楼层并还没有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姜星月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也许今年没有办法提前和他说一声新年快乐了。
正要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了楼道里走出的棠越舟。
她眼睛亮了，和陈玉凤急忙的丢下一句话，就火速的冲了出去。
路上有着厚厚的积雪，天空阴云满布。
凌冽的冷风划过光妥妥的枝桠，发出嘶哑的声音。
在这个大多数孩子都穿着新衣服的好节日，少年身上的黑色棉服并不合身，袖子短了一大截，露出里面破旧的毛衣。
最让人意外的是棉服后面贴着一张纸条。
她走近了几步，这才看清。
上面写着：新的一年，棠越舟越长越丑，越来越笨，最好变成猪！愚蠢，幼稚，恶毒。
姜星月小跑了起来，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一串声音。
前方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他的步伐微微停顿，更加确定身后的脚步声是熟悉的。
他当即抬脚，就要快速离开。
后背被轻拍了一下。
哥哥，除夕快乐呀！小姑娘的声音又脆又甜，他忍不住的回过了头。
她穿着新的蕾丝羽绒服站在自己的面前，三分稚气的眉眼已有了明媚。
好像这半个月没见，她已经变了，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微微张开了几片鲜嫩的花瓣，展现出一丝的艳丽。
她双手背在身后，朝着他笑吟吟的。
棠越舟沉默的望着她，心底滋生出了一股悲哀来。
哥哥，你能不能等我一会，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即使少年沉默，小姑娘也能笑嘻嘻的自言自语。
棠越舟抿着唇，最终在她清亮的杏眼里，开了口。
姜星月，你……你看不出来吗？我已经讨厌你了？这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陡然想起来，今天是除夕啊！这么好的日子，她应该开心的。
什么？小姑娘疑惑望着他。
棠越舟滚了滚喉咙，声音嘶哑：姜星月，除夕快乐。
永远快乐。
姜星月成功的将那双黑色男士手套送给了棠越舟，像是王婆卖瓜似的，小嘴就没停下来过。
这个里面是羊绒，特别暖和，你要是写字的时候，把前面这个翻上去，用扣子扣好就行，而且，这上面还有一个字母Z，一看到它，我就想到你了！棠越舟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套，眼眶酸涩极了。
姜星月……嗯？对不起。
小姑娘满眼茫然，迟疑问：为什么说这个？少年还没回答，她倒是恍然大悟了起来。
你是在为上次没来看我跳舞的事情道歉吗？她笑了，眉眼灿烂：我不生气的，而且，我知道，你肯定比所有人都想来看我跳舞！她笃定的语气，眉梢张扬的自信，让他知道，他会永远输给她。
棠越舟会永远甘拜下风的输给姜星月。
等我。
少年嘶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来，姜星月只觉得奇怪。
等你？现在吗？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啊！棠越舟凝望着她，扬了扬嘴角，眉间噙着一丝的柔和。
你回家吧，等会叔叔阿姨就要来接你了。
姜星月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年后再见啦！哥哥，新年快乐，要万事胜意呀！她想，新的一年，棠越舟一定要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