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姜星月起床时,才七点钟,她穿着白色睡裙从卧室里出来。
陈玉凤正在收拾桌子。
外婆,他还没起吗?小姑娘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娇娇软软的。
陈玉凤:小舟早就起床了,现在估计都快到公司了。
啊?这么早……少女有些失望,陈玉凤看了出来,道:不过,我瞧着他早上起床时,精神很好,估计昨晚睡得很香。
姜星月闻言,嘴角倒是轻轻上扬了些许。
吃过早饭,姜晨也醒了过来,七岁的小男孩还有些不习惯住在这个对他而言陌生又狭小的屋子里,他撇了撇小嘴,揉着眼睛。
外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虽然,他们都告诉他,那个家已经被卖了,但是他依旧很想回去。
陈玉凤心里很难过,道:等我们小晨好好念书,等以后长大了,成为很有用的人,就能回去了。
小男孩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陈玉凤煎好的鸡蛋,他眨着大眼睛,问:很有用的人?像小舟哥哥那样吗?刘碧琴经常在陈玉凤面前夸赞棠越舟,在姜晨的潜意识里,棠越舟就是最厉害的人。
陈玉凤笑了起来,姜星月也笑了。
等姜晨吃了早饭,姜星月将他的书包收拾后,牵着他的手直接去了培训班。
姜晨学的是画画,他很喜欢。
送姜晨进了教室后,她正要离开,结果一回头却差点被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给撞到。
她急忙一闪身,这才避免了相撞。
小男孩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仰着小脑袋望着她,倒是挺可爱。
顾京航,给我道歉。
小男孩听见身后男人的声音,圆滚滚的小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看样子就是被吓着了。
姜星月顺着声音望去,迎面走来一个少年,瞧着似乎和棠越舟差不多大,一双丹凤眼上挑,身上穿着黑色真丝衬衫,十分俊美。
只是那一双眸子,瞧着人的时候,就像是凝着寒霜似的,很冷。
顾京航小朋友站直了身子,抿了抿小嘴,道:姐姐,对不起!姜星月见小男孩这般可爱,直接笑了。
没关系呀!少女站在小男孩的面前,弯着腰,乌黑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身前,遮住了她完美的侧脸,整个人温柔的就像是从江南水墨里走出来的似的。
她抬手将头发捋到耳后,纤细的白皙的手臂在光线下美极了。
顾寒望着她,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异样情绪,他走上前去,姿态优雅,笑容绅士道:真是抱歉,我弟弟惊扰到了你。
姜星月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
没事。
她抬脚正要离开,培训班的老师却叫住了她。
姜小姐,您现在有时间吗?姜星月点点头,声音柔了些许:有的,老师。
赵莹道:那麻烦姜小姐同我来一趟,有些事情找您商量一下。
姜星月跟了过去,进了办公室。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赵莹倒是开门见山道:姜小姐,关于姜晨小朋友在暑假前报的二十节课已经快要结束了,如果你们家长有续课的打算,是需要在这周周末前完成缴费的。
小姑娘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有些局促不安。
需要多少钱呢?五千元。
姜星月闻言,垂下了眸子。
五千元对于现在的姜家而言已经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少女礼貌的和赵莹道了谢,说:请您等我回家和家人商量之后再给您回复。
赵莹笑道:没事,在这周周末之前回复就行。
姜星月走出了办公室,缓缓踱步来到了教室外。
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画笔,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的老师。
姜晨很喜欢画画的。
她抿了抿唇,转身出了培训班。
顾寒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望着少女纤细婀娜的背影,勾了勾唇。
她就像是长在他心头上的那支白玫瑰,纯洁的满足了他每一个喜好。
他弹了弹指间的烟,眸子里是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回到家里,和陈玉凤打了一声招呼,她就进了卧室。
从柜子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皮绒盒,里面装着的是她小时候戴过的金手镯和脚镯。
这些东西原本是陈玉凤收着的,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老人家才把这东西给了她。
她之前所有值钱的首饰都已经交给刘碧琴了,为此刘碧琴还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她低着头望着手心里的手镯和脚镯,上面刻着的还有小小的,隐约可见的岁岁平安四个字。
这是父母对她最好的祝福。
她想了想,狠了狠心,又将其放了回去。
吃过午饭,小姑娘在陈玉凤面前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直接出去了。
陈玉凤转过身来,看到了墙面上挂着的日历这才想起来,小姑娘的生日就快到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老人家心里难过,忍了忍眼泪。
来到培训教室的时候,一个小朋友都没有来。
姜星月已经换上了提供好的舞服,站在教室里,等会就是她第一次给小朋友教课了,她有些紧张。
来的路上,在公交车上,一直查着相关的资料。
一个小时后,穿着舞裙的小朋友们陆陆续续的来了。
有些家长见到姜星月的时候,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这气质一看就是个跳舞的,而且昨天自家宝贝回到家后不停的夸赞这个新来的老师,因此,倒是算留下了个好印象。
不过,也有些家长见姜星月很年轻,有些怀疑她的专业能力,因此选择站在教室外观看。
姜星月一开始是有些紧张,但是渐渐的进入了状态,而且她对每个小朋友都十分的有耐心,声音温柔,脸上永远挂着笑。
那些本来对她存在质疑的家长们也都放下了成见。
第一节课很快过去,姜星月脸上布满了汗,笑着和小朋友们说再见。
一推开教室门,就对上了文娇赞扬的眼神。
姜老师发挥的很棒啊!姜星月腼腆的笑了笑。
换了衣服,小姑娘背着帆布包就离开了。
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后座上的顾寒透过车窗瞥见了那抹身影,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