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的卫生间里,姜星月将自己关在了厕所隔间里,大哭了一场,眼眶发红,浓密的睫毛沾着泪水。
她来到包厢里,刘碧琴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此时桌上是残局,刚刚视频里的那些客户商都已经离开了。
她望了一眼一旁的空酒瓶,紧抿着唇走到了刘碧琴的身旁,将人给扶了起来。
刘碧琴醉了,身子靠在少女纤细的背上,嘴里还下意识地呢喃着:张董,您,您放心……姜星月的心疼极了,却无能为力。
她咬牙扶着刘碧琴从包厢里走了出来,顾寒背靠在墙面上,声音里充满了打趣的笑意。
姜小姐,回去后,好好考虑考虑……我也是为了姜小姐好,姜小姐这样的姑娘如今过着这种生活,我心里也很疼啊,诺,这是我的号码,只要姜小姐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永远都是姜小姐的退路啊。
姜星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过只有两声就挂断了。
姜星月知道那是顾寒拨来的电话,她无视了这个人,搂着刘碧琴的腰,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母女俩站在酒店门口,热浪袭来,两人都不好受。
刘碧琴喝了太多的酒,此时靠在女儿的肩头不停的唤着头疼。
姜星月望着前方驶来的的士,伸手拦下,还没来得及坐上,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中年男子,直接坐进了车里,透过车窗朝着姜星月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少女痴痴的望着驶走的的士,她很想哭,很想哭。
抬头朝着夜空望去,漆黑一片,找不到最亮的那颗星星。
她忽而笑了笑,今夜爸爸不在,所以倒霉了一点。
但是没关系,也许属于爸爸的那颗星星明晚就会出现了。
回到家中后,将刘碧琴安排好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顾寒的电话拉黑了。
正准备给棠越舟打电话,手机倒先响了起来。
是棠越舟的电话。
她急忙按下了接听键,声音清甜:棠越舟,你怎么这么晚才给我打电话呀?手机那边安静了几秒,少年才出声:被沈谦拉出去聚会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只有室友。
姜星月愣了一下,随后直接笑了。
我又没有查岗,你这么着急报备,小心在兄弟面前没有面子。
棠越舟握着手机站在校园里的樟树下,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朵小巧的小黄花身上,色彩很是明艳,只是他不认识这花。
他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道:这里有朵花开了……姜星月弯了眉眼,一字一句:可缓缓归矣。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午后,姜星月将饭碗洗刷干净,把家里卫生解决了,送姜晨去了培训班,这才转车赶去飞天艺术团。
少女穿着蓝色的碎花裙子,清纯动人。
一进门,就听见了文娇的笑声,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大的好事似的。
文娇余光捕捉到了姜星月,兴奋的唤了一声:星月,快来,有个好事和你分享!姜星月嘴角噙着抹笑意走了过去:什么好事啊?文娇是个富二代,办飞天艺术培训班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挣钱,就是为了她自己年少时的梦想。
姜星月曾经也有过很浪漫的梦想,长大后开一家鲜花咖啡厅。
梦想已经太遥远了,以至于她很久很久都忘记了自己曾经生过这样一个愿望的。
这次市里有个芭蕾舞比赛,听说也给了我们培训班两个名额,星月你去参加啊!姜星月愣住了,下意识的摇头。
飞天艺术培训班总共有四个老师,只有两个名额,她还是里面年纪最小的,资历也是最少的。
你别摇头,你以前可是拿过奖的啊!而且,你的舞蹈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文娇的话刚落音,飞天艺术培训班里的另外一个老师舒念附和道:是啊,星月你的舞蹈功底简直是我们飞天的招牌!姜星月谦虚道:我来飞天时,飞天可早就有名声了,要我说,还是几个姐姐才是招牌!站在角落里的陈茵茵看了姜星月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的不喜。
更多的是不服气。
凭什么呢!明明她比姜星月早进飞天,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要被人家占去了!就因为对方长得好看?陈茵茵瞪了姜星月一眼,转身直接离开。
大大咧咧的文娇此时也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望了一眼陈茵茵的背影,又朝着姜星月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准备比赛就行。
姜星月还想说什么时,文娇却道:听说这次比赛只要能拿到前三名都有奖金的,第一名好像是五万块,第二名三万,第三名一万。
对于以前的姜星月而言,一万块钱只是零花钱里的一部分。
可是,眼下的她很需要这钱。
好,我会努力准备的……谢谢娇姐。
姜星月从办公室里出来,就见陈茵茵一个人在教室里,没有学生,也没有观众,对方在跳着舞。
她顿下了脚步,站在玻璃墙外看着。
突然陈茵茵发现了她的存在,直接瞪了姜星月一眼,疾步匆匆走了过来,直接将帘子拉上,合的紧紧的。
少女站在无人的走廊上,望着灰色的帘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烦闷的心情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棠越舟回来了。
姜星月喜悦极了,直接赶回了家中。
屋子里只有少年一个人,他蹲在地上,行李箱摊开,里面放着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书籍。
最明显的就是那本天文学书了。
小姑娘笑着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脚步放的很轻,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
就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之遥时,蹲在地上的棠越舟却背对着她举高了右手,他握着一支黄色的小花。
姜星月忍不住的问:这是礼物?棠越舟笑了起来:嗯。
好可爱。
少年点了点头,又从一旁像是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还是一朵很艳丽很娇小的小黄花。
不过,它们不是一朵。
照片里的是我在学校里拍下来的,这一朵是回来的路上从花店买的。
姜星月眉眼弯弯:它们都好可爱。
棠越舟张了张嘴,道:我看到它们,就想起了小时候你发夹上的那朵花。
少女猛地偏头望向他,眼里先是不可置信,最后都慢慢的变成了笑意。
那年夏天,七岁的姜星月因为发夹上的黄花掉了,坐在小区公共设施的秋千上哭的像是个小泪包。
没人知道站在暗处的那个小男孩将整个小区的都快翻了一遍,也没找到那朵发夹上的花。
十多年以后,少年似乎穿过了时光,将那朵花寻了回来。
当初坐在秋千上的小泪包如今笑着变成了小甜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