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床品区。
林暖抱着榴莲肉躺在床上啃的正香,就听到外面突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且是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空间虽然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林暖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难道她刚才跑的时候,被巡逻队看到了?林暖拧着眉,又啃了一口榴莲。
软糯香甜,呜呜呜,太好吃了。
胡同里的脚步声突然停下,林暖猜测巡逻队大概是在用手电筒往里照,看到没人他们就该走了。
可下一秒,陆政的声音突然在林暖耳边炸开,让她大脑都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快大脑一步从空间闪现在漆黑的胡同里。
林暖,是你吗?林暖手上还拿着半块榴莲肉,一股陌生又奇臭的味道在胡同里散开。
陆政?林暖惊讶的声音响起后,黑暗中,陆政拧着眉道:你掉进粪坑里了?日他个仙人板板!她就不应该出声,就不应该从空间出来,更不应该大半夜不睡觉跑到镇上来找他!哦,我不但掉进粪坑,我还吃了口屎你信吗?她语气中带着不悦和赌气成分,陆政两道剑眉拧的更紧了:你这么晚来镇上做什么?林暖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这大半夜的您都知道我在这,该不会是跟踪我吧?林暖因为陆政说她掉进粪坑这事儿,气的心肝肺疼。
说她可以,但不能说她喜欢的榴莲!陆政解释:我没有跟踪你,只是刚才看到背影像你。
这么黑的天儿,就她一晃而过的背影陆政都能认出来?那她在陆政心目中的地位,也没那么低么。
林暖唇角扬起一抹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弧度,就连她呛人的态度都因为他这话烟消云散。
我这么晚来镇上还能做什么,你出去一天没回村,我担心你出事儿呗,结果来到镇上就听人家说你在大街上和当兵的争执起来了,还被人家强行带去了市里,你那臭脾气就不能忍忍吗,民不与官斗,你和人起什么争执。
像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老百姓,必须忍耐,再暗中找机会给他套麻袋!懂吗?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陆政一直很安静的听她说完。
等小姑娘不出声后,他往前跨了一步,心脏在这个突然安静下来的胡同里,砰砰有力的跳着。
我和你毫无关系,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波动的情绪。
你不仁,我不能不义。
那毫无关系四个字,听起来极为刺耳。
伸手不见五指的胡同里,林暖眼圈泛红:你救过我好几次,昨天又因和我在一起被那个小绿帽记恨,我不能让你受我连累,深夜来镇上打探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愧疚罢了。
她软糯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些哭腔,听的陆政心头一颤。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我……陆政张嘴,他想说很多话,但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抬起手,温热的大掌在黑暗中落在林暖的头顶,轻轻的揉了两下。
你是个女孩子,一个人摸黑来镇上,若是出事怎么办?林暖,任何人都不重要,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不要为了任何一个人去冒险。
黑暗中,他眼尾泛着一抹红色,在他话音落下时,他深邃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被掩藏在无边的黑暗中。
这是陆政第一次,这么长的和她说一段话。
他大掌轻抚着她的头发,林暖面颊滚烫,心脏加速狂跳,完全对他的摸头杀没有抵抗力。
陆政,自己的安全是应该放在首位,可是……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想……不管是谁,都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比起自己的安危,他们更重要!林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因为,这些人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为了他们,也要拼一拼闯一闯,哪怕为此失去性命,也决不会后悔!她头顶上的大掌突然停住轻抚的动作。
林暖感觉到陆政的手在颤抖,抖的很厉害。
陆政,你怎么了?林暖抓住陆政颤抖的那只大手,方才掌心滚烫的那只手,此时冷的像冰块。
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她声音中带着哭腔:你别吓我啊,你手这么冰,是不是病了?我、我送你去镇上的医院。
陆政突然反握住林暖的手,他力气很大,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在林暖喊疼时,他嗓音微颤:真的不会后悔吗?若他还有遗憾呢?在失去生命时,会不会后悔牺牲自己救了别人?人生来就有遗憾,在选择牺牲自己救别人时,他当时心里想的,一定不是自己的遗憾,而是自己救下的那个人,能平安的活着,不要自责,开心快乐的活着。
林暖手疼的厉害,冷汗不断从她额头上滚落。
陆政的情绪很不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她说这些。
想到上次陆政在提到朋友时表现出的异常,林暖大概猜到了他的症结所在。
她忍着疼,没有出声。
只是安静的陪伴在陆政身边,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手疼的麻木时,陆政紧抓着她的手缓缓松开。
林暖。
陆政轻扯唇角,他想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
他说:谢谢你。
谢谢她,让他在这沉重的三个月里,轻松的喘了一口气。
陆政。
林暖一脸认真的说:我的手快被你捏碎了。
对不起。
林暖眉毛一挑:你还一直说让我离你远点!陆政一脸正色:男女有别。
呵呵。
林暖冷笑:刚才抓我手也没见你有别。
陆政:……你刚才还说我掉进粪坑了。
林暖提到这个,还有点生气,她故意踮起脚尖,朝着陆政的脸哈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说的屎味儿。
陆政:……林暖见他不说话,大着胆子继续控诉。
却听陆政低低的说:林暖,我们从普通关系的朋友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