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一路上车子蹬的飞快。
他总觉得林雨妹子的眼睛,在盯着他的后背,就像刀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戳着他,恨不得让他把车链子都蹬出火来的架势。
林暖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黑夜中迎风飞扬,路灯微黄的光照在她身上,连头发丝都在发着光。
她微微侧头时,只露出一个好看的侧脸,和她耳边别着的珍珠发夹,白与黑的交织,碰撞在一起,有一种极致强烈的美感。
远处,在夜里拿着相机采风,带着鸭舌帽,穿着西服的男人,看到这一副美好的画面,举着相机,迅速摁下快门,捕捉下了这美丽的瞬间。
钢厂最近的公|安局离招待所,有半个小时的路程,王侯一路狂蹬,满身大汗的把自行车停在公|安局门口时,也只用了二十分钟。
林暖从后座上跳下来,踩着三寸高的矮跟小皮鞋,迈上水泥台阶。
鞋跟撞击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当声音出现在公|安局门口时,里面的人下意识的都看向门口。
林雨本来还悠然自得的靠在墙上,在看到林暖的一瞬间,他一下子坐直身体,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再看后面慌慌张张跟进来的王侯,满头大汗,又无可奈何冲他摇头的模样,林雨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林暖的目光中带了些无奈。
却又用眼神安慰她,他没事。
同志,有事吗?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先冲进来,后面又跟着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公|安同志眼睛紧紧盯着王侯:是遇到危险了吗?莫名被盯着的王侯:……他可什么都没干!绝对不是坏人啊!我来找哥哥。
林暖指向林雨:那位就是,听说他偷了别人的钱,我过来瞧瞧。
这小姑娘就和个小仙女似的,说话也娇娇软软的,脸上有点青都这么好看,不难想象脸好了以后会有多美。
而且她身上穿的裙子和小皮鞋一看就不便宜,总价也得将近一百了。
家庭条件这么好,不至于偷别人的钱吧。
林暖走到林雨身边,微微向前倾身,眨了眨眼睛问:哥,人家的钱你动了吗?没摸过一下。
林雨肯定的说。
那卷钱,他可是连碰都没碰过。
林暖意味深长的道:没摸过就好。
林雨,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到现在还在狡辩?李宏脸色很是难看,从来到公|安局,他额头上的汗就没断过。
他的声音沙哑到几近失声。
一双赤红的,泛着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林雨。
狡辩?没做过的事,不叫狡辩。
林暖直起腰,转过身。
她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唇角挂着浅笑。
只是那双漂亮的杏眼盯着李宏时,带着些许的寒意:或许有些人……是贼喊捉贼呢?你胡说!李宏一嗓子嚎出来,脖子上青筋挣着,很是狰狞的模样。
你唾沫星子喷我脸上了。
林暖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嫌弃的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真让我说对了?戳到你的痛处了?就李宏这样的反应,一看就是林雨没和他说过贼喊捉贼这样的话。
所以在她提出来后,李宏才会恼羞成怒,反应这么大。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干!李宏声音震耳。
他死死的盯着林暖,眼睛里满是怒意。
林暖掏掏耳朵,拧眉道:你震到我的耳朵啦,声音大不代表就没做过。
公|安同志。
林暖转身,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一小卷儿钱上:既然他说是我哥哥偷的钱,那钱上一定会留下我哥的指纹,不然就把这些钱拿去鉴定,看上面有没有我哥的指纹。
指纹鉴定?在这个时代,指纹鉴定很多人都没听过这几个字,公|安局破案时,指纹鉴定用到的也不多,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会知道。
大家看林暖的目光都充满好奇。
什么指纹鉴定,我不知道,钱就是林雨偷的,我们宿舍里的人都看到了,我只要他给我道歉,离开厂子,我就不追究了。
李宏声音中带着一丝慌张,面对那些公|安的打量他的目光,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微微抖着。
一张脸也是涨的通红。
我哥说没偷就是没偷,如果指纹鉴定没有我哥的……林暖顿了一下,眼神如刀子一般射向李宏:我就会以诬陷、造谣、毁人声誉的罪名把你告上法庭!啧……小姑娘懂的不少啊。
公|安全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个李宏来了之后就死咬住不撒口,一口咬定钱是林雨偷的,还带了一个目击证人。
林雨一直坚持说自己没有偷,老王虽然说看到了钱从林雨枕头里掉出来了,但他又一直说林雨不是会偷钱的人。
本来公|安都已经打算告诉李宏,必要的时候他们会用指纹鉴定,来鉴别这些钱上有没有林雨的指纹。
没想到被林暖率先提了出来。
而且观察李宏的反应,这钱……大概真是贼喊捉贼了。
在林暖说要把李宏告上法庭后,李宏的脸色蓦地一白,他唇|瓣微微颤着,好半天才从嗓子里发出点声音:什么指纹鉴定,我才不信,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我就没听过。
同志。
公|安主动开口道: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我们会提取钱上的指纹,但凡摸过这些钱的人,指纹都会提取出来,再根据指纹比对,确定这上面有没有林雨的指纹。
如果没有林雨的指纹,那么就如这位小姑娘所说,她把你告上法庭,她说的那些罪名都会成立,而你……这辈子可就全毁了,倒不如主动承认,争取宽大处理。
李宏的身体和抖筛子似的。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他红着一双眼,在林雨面前跪下,用力的扇着自己巴掌。
林雨,对不起,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李宏伤心悲切的哭着:林雨,我不该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