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沫看着躺在台子上的林聪言,这张脸,是纠缠了她十六年的梦魇,她轻声说:你竟然就这么死了,真让人不甘心啊。
陆云晋看着她,童初沫说:我们找到了林聪飞的尸体,并将他好好安葬,你知道吗?我们还找到了林聪飞生前的卧底日记,那个时候,警方并没有放弃他,是他知道组织老大要趁着被抓前秘密转移一批少女,所以他才偷偷潜回组织偷名单,他到最后一刻,都在维护正义。
童初沫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她转过身,走出了解剖室,陆云晋往前追了一步,身后传来安安的叹息声:听小李说,林聪言炸死童队长的父亲,是因为听到童队长说暗语,以为童队父亲也是林聪飞的接头人,童队对此,很愧疚吧……啊,可是那些暗语是童队长父亲教她的啊,而且她也不知道啊!是啊,但是就怕童队愧疚,想不开啊。
陆云晋缓缓皱起眉。
验尸完毕,陆云晋把验尸报告交给童初沫,说:林聪言的尸体上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脖子上的伤口是致命伤,有人用利器割开了他的颈动脉,死亡时间是下午15:00~16:00。
童初沫看着报告,陷入了沉思,陆云晋沉吟了半晌,说:我分析了一下,林聪言脖子上的伤口和张博初脖子上的很相似。
张博初?!童初沫惊讶地说,他不是死于车祸吗?陆云晋说:我对他的死一直有所怀疑,但是因为那场车祸,大货车把囚车撞得支离破碎,张博初身上的伤口太多,无法判断他脖子上的伤口是不是车祸的碎片导致,但是林聪言脖子上也有相似的伤口,这可以证明,张博初和林聪言,都是被同一个凶手谋杀的。
童初沫看着报告,点了点头,喃喃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两个?张博初和林聪言之间,没有任何共同点啊。
陆云晋把一张纸递给童初沫,说:我根据张博初和林聪言的伤口分析,画出了凶器的大致形状。
童初沫接过纸,上面画着一个锋利的薄片,她举起来,歪了歪头,说:看上去有点眼熟啊……陆云晋说:沫沫,你还记不记得,江致成有一条项链?江致成?!童初沫惊讶地说,好像是,不过我对那条项链没什么印象了……陆云晋看着她,说:我也只是猜测。
陆云晋伸出手,摸了摸童初沫的头发,说:沫沫,今晚去我家吧?童初沫微微抬起头,笑了笑,说:今晚吗?可能不行,我要去一个地方。
陆云晋愣了愣,收回手,说:我知道了。
曹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说:童队,我调取了阳光养老院的监控录像,线路被人破坏过,电梯前的摄像头没有拍下任何东西。
陆云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曹峰看到了桌上的验尸报告,上面写着死亡时间是下午15:00~16:00,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不过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到,15:00~16:00这段时间,只有陆法医一个人进入了养老院,童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法医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童初沫叹了口气,说:云晋说他是被一个电话叫到养老院去的,他一走到电梯门口,就出现了幻觉,感觉天旋地转,然后他失去了意识,直到我们赶来,他才清醒过来,期间发生了什么,他全部都不记得了。
曹峰沉吟了一会儿,说:陆法医的精神状态……没事吧?童初沫有些担忧地说:云晋说他会去找秦医生催眠,看能不能找回养老院那段丢失的记忆。
曹峰点了点头,说:童队,不用担心,我想陆法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童初沫揉了揉眼睛,笑了起来。
傍晚,下班后,童初沫回了一趟家,她把林聪言的死讯告诉给了母亲。
童母听完后,沉吟了许久,然后走进卧室,拿出一张童爸的照片,说:少琛啊,你可以安心了,咱们的女儿长大了,她找到了害死你的凶手,你不用再担心我们的小丫头了。
童初沫看着父亲的照片,眼泪再也忍不住,她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流泪,她站起身,说:妈,我,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啊?沫沫你回去了?我还煮了宵夜呢?要不吃了再走?没事,妈,我这几天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您多注意身体啊。
好,沫沫,你也是,工作别太拼了。
嗯,知道了。
走出家门,眼泪流了下来,外面下起了雨,童初沫坐在楼道口,任由冷风夹杂着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低着头,轻声啜泣。
一把伞遮到了她的头顶,童初沫抬起头,看到了高大英俊,举着伞的陆云晋。
云晋,我……童初沫下意识地捂住脸,想要藏住自己的眼泪,陆云晋蹲下身,轻轻拿开她的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眼睛,童初沫却感觉自己在一瞬间被救赎。
她是雷厉风行,坚强的童队,她是妈妈面前活泼外向,开朗乐观的女儿,lam姐说过,她是所有人的阳光。
而她的眼泪和脆弱,可以放心交付给眼前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人,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陆云晋把童初沫搂在了怀里,童初沫趴在他的肩头,释放着自己的眼泪,终于,她感觉自己被治好了。
雨停了,云散开,露出了明亮皎洁的月亮。
第二天早上,童初沫是坐着陆云晋的车来的,lam揽过她的肩膀,笑着说:哟,童队,今天早上看上去春风满面啊,昨晚一定特别……嘿嘿嘿吧?童初沫不再像平时那样脸红,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而是眉眼舒展,大方地笑了起来:是啊,昨晚睡得很好。
她把一个三明治放到lam手里,说:尝试了一下新配方,lam姐试试?童初沫笑了,大步往前走,lam眨了眨眼睛,小李和曹峰凑上来,小李说:感觉师父有些不一样了?曹峰说:感觉童队放下了心里的所有枷锁,看上去自信释然多了。
lam看着童初沫的背影,欣慰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