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理南过去一向在朝中呆着,头一次上战场,头一次见这血腥场面,瞬间脸色青白。
望向凤悠悠,发现她倒是十分镇定。
可恶!滥杀无辜!凤悠悠连忙再次放出蛊王,想救他们,可是已经晚了。
哼,你拥有蛊王又如何?你救不了他们。
蛊王确实可以解任何蛊毒,可是这种蛊虫造成的外伤,神仙也无能为力!今天我会让你,看着你的子民,在你面前死去!大国师修目瞥向众人,闪过阴狠的光芒,哼,我最恨背叛我的人!他一收白羽扇,他的蛊虫如一股龙卷风,嗖地聚拢于扇中。
中了蛊虫的人,有些已经死了,有些还在垂死挣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哼,还有人想要背叛我吗?大国师轻蔑一笑。
西戎部落众人惊恐万分,生怕成为大国师蛊虫的口中食物。
愿为大国师效劳!纷纷往大国师军帐两边退,纷纷拔出武器对着铁骑军。
大国师,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有本事冲我来!她绯红的唇在风雪中弯了弯,目光狠厉。
大国师却淡淡勾唇,谁说我要杀你了?他缓缓看向马背上的凤悠悠,目光隐晦,你得死,但不是现在,你得跟我回盛乐,继承大单于宝座,做做样子,然后,交出大单于宝剑,把大单于位置,禅让给我!妄想!一旁的慕容飞早就忍受不了了。
横刀立马,咬牙切齿大喊,兄弟们,死又何惧!今日,誓杀妖道,替成尹大单于报仇!住手!凤悠悠抬眸看向大国师。
她清亮的噪音,在风雪里飘荡。
你们都是西戎人,我不允许你们干戈相对!周围一息安静。
风雪呼啸中,马声嘶鸣。
大国师,我答应你!她果断跳下马,往大国师走过去。
身后的陈理南想要拉住她,不可!你快跟我回去……哼,来都来了,还想走?大国师一挥手,众士兵上前将凤悠悠团团围住。
士兵们上手正要抓她和陈理南。
忽然一股隔空的力量,拨开西戎军队的阵型。
本来摩拳擦掌,横刀立马的西戎士兵,猝不及防被掀了个人仰马翻!凤悠悠一挥手,巨大的气流便如一双无形的手,一招制敌,大国师瞬间被这无形的力量扼住了颈项命门!强大的气流,掐着他的咽喉,瞬间让他窒息,五官痛苦扭曲,直奔鬼门关!他狰狞的面容,眦目欲裂!不敢置信,这女人,这是什么样的蛊术?如此厉害!他终身练蛊,他怎么没见过这种神奇的蛊术?临近死亡,他也顾不得自己为什么会输,他哪里知道,这女人有来自未知世界的系统?他慌乱地将白羽扇中的所有蛊虫通通抖出,失去指挥的黑色甲虫尖啸着朝着众人纷乱飞舞。
吓得众士兵抱头躲避,有人惊呼大喊,虫子见他张嘴,便全部直往他口中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凤悠悠放出蛊王。
大漂亮,看你的了!大漂亮振翅盘旋而起,众蛊虫立刻被他吸引,全部转头跟随着蛊王飞上大国师的身体。
他白色的纱袍,瞬间被黑云淹没。
密密麻麻的蛊虫呼地从大国师身上席卷而过。
转瞬再离开时,一个大活人,已经只剩一副森森白骨!众人全都惊呆了,想不到,大国师养蛊为患,最后自己死于蛊虫口中!而他们的小公主,这诡异的巫蛊术,比大国师还要厉害!凤悠悠举起瓶子,高喝一声,收!所有蛊虫一个不漏,乖乖被收入了琉璃瓶!众人激动万分,围着凤悠悠高呼,大单于!大单于威武!陈理南看着眼前的凤悠悠,根本不敢相信,就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忍气吞声,只知道生闷气的柔弱女孩,已经蜕变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草原王者。
凤悠悠被众人拥簇着,许久才忽然发现沉默的陈理南。
陈理南,你回去吧。
我西戎的内乱已定,我要回盛乐了。
她沾着血沫的鬓发,在风中乱舞。
慕容飞,你送陈大人回关内,再把定南和祖母接来,我们即刻回盛乐!慕容会高兴地应着。
陈理南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
长公主,现在你还不能回盛乐,你得回大南皇宫。
同悠悠疑惑地接过纸条,是陈良写给陈理南的信。
忘情丹?凤悠悠唇边勾起一抹讥诮,这什么东西?她抬头望着陈理南,眼中含着笑意,你们在演什么戏?显然,她并不相信这荒唐的事情。
把信纸扔回陈理南,掉转马头就要走。
长公主!陈理南追上前拦住她,相信我,小九他只是暂时失忆,长公主……暂时失忆?好啊,我在盛乐等着他,他什么时候想起来啊,就什么时候来娶我。
他自己答应过我,要来西戎娶我的!她转身打马上前,众人拥簇着她欢呼而去。
陈理南还想追上去,慕容飞拽住他,陈大人,走吧,请回锁魂关吧。
*大南皇宫。
到处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
一连两天,皇宫都是庄严肃穆,热闹非凡。
昨天新皇登基大典,今日皇后册封大典、帝后大婚。
百年大南朝,从未有如此隆重的典礼。
此刻又传来锁魂关捷报,崇政院内,几个抄写的小内侍官聚在一起,悄悄地议论。
听说,是长公主,在西戎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单枪匹马,一人从万军丛中,取西戎大国师的首级啊。
她本就是西戎的小公主,王者气势,如今她已经是西戎大单于,草原之王了!想不到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战力了得啊。
是啊,其实,长公主为我大南女皇时,也为我大南提拔了不少人才呢。
如今,若是有西戎大单于嫁与我们皇上,也是天造地设一对啊。
那西戎与大南,真就是天下太平了。
说什么呢,如今皇上要娶的是凤涟漪公主,快闭嘴吧,也不怕被太皇太后的耳目盯上!众人立刻不再说话。
坐在殿内案前批阅折子的凤御宸,眼角余光留意着门外的风雪。
他这两天总是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脑子里有种明显的撕裂感。
此刻,又开始了,手中的朱笔突然顿了一下。
手指触着额角,闭上眼睛。
旁边的有喜见了,上前躬身问道,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传张太医看看吧。
凤御宸缓缓睁眼,银眸微润,无碍,就是觉得莫名其妙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