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尝尝这个。
安婻目光跟随着他在对面坐下,夹了块手撕鸡放在他面前的空盘中。
贺屹然的目光沿着她手,看向她脸,视线落在她的身前,微蹙眉宇。
怎么了?安婻低眉看了看机车服,上面没有油渍。
这里是观海别府,没有她换洗的衣物。
便察觉出了他的异样,安婻一边问,一边夹了给自己吃。
贺屹然收回眸光,将她夹的食物夹到嘴里。
桌面手机发出铃声响起。
看见来电显示时,安婻接了起来。
什么?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安婻握着手机沉吟片刻。
事关他。
朋友喝醉了,没人照顾,我去看看。
她移开视线,有些遗憾地说着。
没等贺屹然开口,安婻从餐桌旁走过,走向沙发,拿起包。
我送你——安婻这才想起来,他们在观海别府,尚海最最郊区。
你帮我叫车就好,不用亲自送。
看着小猎物始终没有正脸看过来,贺屹然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
贺屹然看了看餐桌,又看了看小猎物背影,犹豫片刻,最后什么都没说。
不知车什么时候来。
我陪你吃。
安婻坐回位置上,低着头,默默地吃了几口。
耀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撒在她脸庞有些烫。
眼前的男人面不改色绅士的吃着,却有着比开口更能压制人心的气势。
贺屹然电话响了,安婻即刻放下碗。
车来了,我先出去等。
说完,安婻不看贺屹然脸色,大步朝外走。
走出观海别府,她坐上出租车,报了个地址。
贺屹然不经意侧头,看见沙发上放着的小兔子和泰迪熊,吃得更慢了些。
豪庭国际酒店。
安婻刚走进酒店大门,见到张岢正在跟人说什么。
见到她出现,忙跟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隔着距离,安婻朝他点点头。
找到电话里提的包房。
安婻推开包房门,一眼看见桌上横七竖八倒着很多空酒瓶,杯盘狼藉。
有个男人趴在饭桌上嘴里在不断控诉。
说话已成了大舌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服务员见到她出现,竖起手指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拽着安婻到了门外。
怎么才来!他喝多了,跟他一起的女人让我打电话给你的。
服务员如释重负说着。
我该回去上班了。
服务员说完要走,安婻抓着服务员衣袖,在服务员奇怪眼神下,松开手。
跟他一起的人呢?说是有事,先走了。
服务员说着。
好,谢谢你。
安婻想不出吕晟身边的谁认识自己,且特地找到自己。
她看向包房周围,没有发现什么。
吕晟是她多年的朋友,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婻婻,我听见你了。
你来了。
吕晟身体左摇右晃地从餐桌上走过来,醉红的脸庞上双目迷离。
从小他就这么叫她,吐辞再不清晰,安婻也知道他叫在她。
心底一沉。
他站得东倒西歪,双腿无力。
婻婻——他看着安婻方向,满足一笑,身体前倾,想要上前抱住安婻,被椅子牵绊,整个人一下往前扑过来,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我打电话叫人把你送回去。
安婻加快步伐往前,扶住了即将摔下去的身体,吕晟站不稳,神志却好像是清醒着的。
不要。
他刚开口,呛人的酒味扑面而来。
我——要——你送我——回——去。
吕晟说着,抬手朝安婻指过去,身体趔趄着,又要倒。
安婻只好用力抓着吕晟臂膀,让他不要摔下去。
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吕晟洋溢着得意的笑。
安婻不由得向旁边躲了躲他带来的酒气。
熏人。
喝得真不少。
好好好,我送你回去。
安婻好不容易搀扶着人走到门口,刚刚的服务员出现在面前。
刚刚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没有买单,麻烦你买一下。
你站好。
吕晟站着要倒。
服务员赶紧搬来椅子让吕晟坐下,接过安婻手中的卡。
付完钱,服务员没有马上走,看着安婻,欲言又止。
怎么了?安婻一边扶人,一边不解地开口。
服务员眼神有些闪烁。
不想说就不说,去帮我叫辆车。
安婻搀扶不住吕晟东倒西歪的身体,若不好好扶着,他要借势倒在她身侧,她可不愿。
对,对不起,我刚刚看见跟他一起的同伴在外面。
服务员支支吾吾说着:我马上去帮您叫车。
直到服务员走了,安婻才理解说服务员说的话。
不知这个人是谁,但是挺有趣。
安婻搀扶着人往外走,服务员叫完车回来,见到她搀扶得吃力,又赶到她身边来搭手。
两个人好不容易把他放进车里。
安婻犹豫了下,跟着坐了进去。
婻婻,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吕晟坐着也不老实,嘟嘟囔囔。
我今天,今天没去练车,你竟然没给我打电话让我去。
安婻笔直坐着,听着耳边叨叨叨。
教你骑车有什么了不起,我才是你的启蒙老师。
那是两人很小很小时候的事了。
我家里有照片为证。
吕晟不光教她儿童电动车,还有自行车……安婻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你——笑了。
吕晟微睁迷蒙的双眼,禁不住眼尾上挑,又慢慢闭上了眼。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想要……说完,吕晟靠在靠背上,脸上带着笑意,没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脑袋滑了下来,倚靠在安婻肩膀。
她刚想抬手去推开,前面一直没有开口的司机说话了。
有个这么爱你的人,你一定很幸福吧?酒后吐真言,他说得太感人了。
听着赞美话语,安婻内心十分平静。
认识吕晟比他久,却偏偏对他动了情。
车窗外,城市繁华如旧,车水马龙。
此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婻婻——身边吕晟睡着了,在她耳边发出声音。
安婻不由得催促司机开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