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么坐着,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没有言明的尴尬。
小吕,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晚饭。
彭蓉换了身贵妇装扮,出现在楼梯蜿蜒处,笑容满面。
阿姨,不用麻烦……吕晟拿眼看了看安婻,违心地拒绝。
做饭有佣人,阿姨不麻烦。
小时候经常来找婻儿,我们家孩子多,嫌吵,长大了,反倒不适应。
每句话,听着温情满满。
彭蓉慢条斯理地往下走,语音婉转。
那个时候,大家都认为你们俩是天作之合——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她说着,自顾自地笑出了声。
说到吕晟心坎上,他自然而然停下了脚步。
你有女朋友了吗?彭蓉见吕晟不反感,继续拉话家常。
闻言,安婻不由得看向彭蓉。
见到贺屹然,她恨不得屈膝讨好。
见到吕晟,这般热情。
她想做什么?没有。
吕晟音调儿有些飘,偷偷拿眼看向安娜。
彭蓉将他举动看在眼里,眼底浮现笑意。
我们婻儿——你不是说带我去个地方吗?安婻忽地开口,眨巴着眼看向有些懵的吕晟。
哦,对,我想起来了。
阿姨,再见。
吕晟先是一滞,而后恍然大悟般,跟在安婻身后往外走。
彭蓉敛了敛眉,神色一凛,眼神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吕晟打开车门,安婻坐进副驾驶。
驶出安家没多远。
晟哥,你越来越矫情了。
安婻忽然开口,吕晟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练车而已,你为什么不去?不想看见她和龟毛在一起。
难道打算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吕晟明白过来,尴尬地一笑。
我看见他载着你,看见他为你大打出手,我就后悔没去现场了!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安婻脸色淡了下去。
果真是因为龟毛,晟哥才没有去的。
你和他,不一样。
一个是相识相知的大哥哥,一个是霸道撩人的男人——安婻心似明镜,斟酌着开口。
在我心里——婻婻,你不用说——吕晟忽然把车停在路边,下意识拿出烟要点燃,意识到安婻在身侧,灭了火焰。
感觉到他的不安,安婻适时闭上了嘴。
两人都沉默不语。
各有各的无力。
我送你回去。
吕晟重新发动车,看向倒车镜。
过了一会儿,吕晟声音变得柔和: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他的手转动着方向盘,正色看向前方。
这是他第一次没控制住,对她态度不好。
其实,我害怕看见你们——晟哥,没有人比我更懂你,也不会有人比你更懂我,我们之间亲密得就像是一家人。
她不想吕晟有任何负担。
一家人。
吕晟荒凉地重复着她的话,又一次将车停在路边。
安婻看着他侧脸,俊容清减。
这才发现,最近和他联系明显减少。
以至于他变成了这样毫无察觉。
是的,晟哥,我们是一家人,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妹妹。
在她心中,她早把他当做了哥哥,比安夙好无数倍的哥哥。
有时候甚至想,他要是亲哥哥,就更好了。
看着安家在前面不远,安婻解开了安全扣,朝他淡淡一笑。
我走回去,你不用送了。
安婻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直都在,站在安家门口,安婻回眸,看了眼远处的车辆,微微弯起嘴角。
隐约可见吕晟抬手跟她挥了挥。
婻儿,你——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回来了?彭蓉看向安婻身后,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安婻换鞋,没有回答。
直到她上了楼,安夙才从沙发后伸出脑袋。
看她目中无人的样子,我就生气。
夙夙,你现在千万沉住气,不可再生事端。
彭蓉拉着她手放在手心,轻轻拍了拍。
安夙才慢慢地平复。
时间悄无声息过得很快,眨眼间是两天后。
二小姐,楼下有人来找你。
时值上午,到安家来找她的人只有舒芮和吕晟,她穿着睡衣往下走。
自吕晟来找过妹妹以后,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安夙娇柔婉转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安婻不由得加大了步伐,想知道安夙在跟谁搬弄她的是非。
你怎么来之前不打个电话——看见男人修长的身影,安婻手扶着楼梯扶手,站在了原地。
怎,怎么是他。
不是舒芮或者吕晟?安夙回眸带笑,看着有点傻的安婻。
她身着hello kitty连衣裙,头发散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你等我一下!说完,不等人作何反应,立刻往上走。
我妹妹就是这么毛手毛脚,贺总见笑了。
安夙眉语目笑,娇声娇气地说话,试图将男人的注意力从楼梯上拉回来。
拖鞋哒哒哒声。
安婻折返,关上房门,胡乱在衣柜里翻了起来。
梳头,护肤……十分钟后。
她换了一身T恤加超短裤,露出光洁白皙的大长腿,十分惹人注目。
妹妹天天跟在吕晟身后……无论安夙说什么,男人始终面无表情。
越是这样,安夙越觉得有戏。
说着说着,男人微微侧头,安夙才不依不舍地停下了说话。
安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楼,站在他们身边不远处。
贺屹然面无表情的脸上漆黑深邃的眸色看不出情绪。
他扫过一眼小猎物。
跟我走。
说完,贺屹然走在了前面。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隐隐感觉他有些生气,安婻抬腿跟在后面。
男人步伐大,走到车门旁,打开门,定定地看着她。
安婻微一弯腰,坐了进去。
贺屹然坐进驾驶室,关上车门,俊美脸庞上覆了层薄冰。
你怎么了?安婻脱口而出,对上他眼眸的瞬间,有些后悔。
给脸色人是他。
为什么要主动问他。
她可是傲娇的女人!别人口中的安爷!男人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定定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找我?我在研究芬兰赛道,你知道这场比赛不但有丰厚奖金,还可以享誉国际……安婻话音顿住。
男人薄唇微抿,怎么看上去脸色更差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比赛在即……难道他信了安夙的那些胡话?我跟晟哥……虚荣。
贺屹然打断了安婻想要说的话,揶揄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