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龟毛,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安婻拒绝了贺屹然出手相助。
她知道,她不一定能办好,但她想试试。
和贺屹然分开后,安婻没有回家。
她联系了几个张叔提起过的人,逐一去找他们了解情况。
很快,她找人的事,逐渐传开。
担心张太太,安婻打电话安慰,发现一直没人接听。
去家里,家里没人开门。
晚上十二点,安婻才回到安家。
除了安夷,其他人都没在。
和他说过几句话,安婻回房间打开电脑,试图从张叔给她发的邮件中寻找信息。
有新邮件。
到这个地址来找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整件事。
是张叔昨天发来的邮件。
她晚了整整一天才看见。
地址在相距200公里以外的地方,安婻通过高德地图只能看见是个崭新的楼盘。
事不宜迟,她驾车出门。
到了地方,安婻才发现楼盘周围荒凉一片,新楼盘尚未入住,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好在通电有灯。
现场除了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还能听到楼盘旁窸窸窣窣的动物声。
到了指定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当安婻以为被戏耍,转身往外走时,人影一下站在他面前,十分憔悴。
张叔对不起你。
张叔疲惫的手里拿了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你——签了吧!股份转让书。
安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他的眼神虽无神,可却依旧看上去坚不可摧。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甘和几分无奈。
张叔,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她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不相信一个保护了她多年的张叔,在他们快要熬出头拿到安氏的时候,忽然要她放弃所有。
没有人。
张叔的声音很累,略显无力。
你要是签了它,我就可以退休了。
我转手卖给他们,能从中得到一笔钱。
安婻微敛双眸。
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仿佛可以听见他们的心跳声。
咚咚咚的,有力而又孤独。
你呢,你能给我什么?不,不可能,张叔不会这么对她。
不然,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安婻摇着头,听着难受的话,努力保持着理智。
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家人!他的家人!没有股份,她可以活下去,但如果因为她而让张叔失去家人……好,我同意。
安婻从张叔手中抢过东西,靠在墙上,一鼓作气签字。
失去过亲人,才知道那种痛苦。
妈妈留下的东西,她总能有方法要回来。
笔落字显。
安婻将文件还给张叔。
张叔的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接过去。
他的眼神闪过一抹光,而后变得暗淡。
安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无尽的黑夜将人包裹,灯光拉长她独孤的身影,她的心,犹如深潭漩涡。
走着走着,安婻忽然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她刚刚去的房间方向。
她听到了说话声。
紧接着是脚步声。
安婻侧耳倾听,脚步声不止一人。
差一点被骗。
安婻躲进安全出口门口,从虚掩的门缝朝外看。
张叔身后跟着个身材魁梧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安婻只好隔着距离跟着他们。
文件在张叔手中拿着,已被他捏得有些变形。
他们乘电梯下了楼。
安婻从安全出口走出来,立刻按下旁边的电梯,焦急地看着上面出现的数字。
1楼。
她大跨步往外走。
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愣了愣。
来不及细想,她目光四处找寻张叔两人。
来人一把抓住了她。
你干什么!安婻压着声音怒喊。
嘘——Dou拉着她的手往反方向走。
那边除了一栋矮楼,什么都没有。
他们往那边走了。
安婻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那边确有声音传来。
Dou拽着她手走。
安婻脚步跟着,试图用力从他手腕中挣脱出自己的手。
Dou回头看了她一眼,松开了她。
矮楼里面有灯亮着。
里面有说话的声音,电视声,吃东西的声音。
签字文件在这里,现在该你们了。
张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拿过来,验一验。
这声音,有些陌生,像用了变声器处理过。
不行。
立刻让孩子走,否则,我把文件撕掉。
张叔的声音很激动,把文件护在胸口。
远处开着的小门房间,可以看到里面人比较多。
安婻蹲着,幽幽地问向身边的男人:你能打几个?旁边男人传来笑声。
我不是贺屹然,没他那么坏,不会打人。
安婻拧眉,站起身要走,淡淡地说了句:那你走吧。
看样子张叔有危险。
文件不能被人拿走。
你敢去?Dou有些吃惊,忽又变了语气:敢一个人来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这也不算什么了。
听着风凉话,安婻没心情和他计较。
张叔。
安婻走到门口,一眼看到了在电视机前吃东西的小男孩。
你,你怎么没走?他们想要文件,给他们。
安婻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看到她,有人露出了害怕。
现在怎么办?怕什么,文件是她自己签的字,小孩儿是主动跟我们上的车。
另外个人慢条斯理的回答。
爸爸,你们不要吵,我听不到动画片的声音了。
小孩子发出稚嫩的声音。
眼前情景让安婻紧紧捏着拳头,快速想着解决办法。
绝不能让张叔和小孩子出意外!不行,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万一被发现——那人说着便朝小男孩走去。
你敢!有什么事冲我来!安婻叫喊着跑过去。
妈的,反正拿到了文件,索性做了她,免得夜长梦多——有人拿着东西冲安婻冲过去。
警笛声突兀地响起。
安婻将小孩紧紧抱在怀里。
小姐姐,你弄疼我了。
男孩的声音让安婻回神。
房间里的其他人落荒而逃。
婻婻,你——报警了?张叔从安婻手中抱过孩子,声音嘶哑。
不是我。
安婻无力地坐在地上:不太像警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