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婻和安夷,两人挨着静默地坐着。
过了很久。
姐,你是不是特恨爸爸?安婻摇了摇头,恨源于爱,她早就麻木,不再寄托于父亲的情感。
对不起,让你晚饭没吃好。
她伸手习惯性地想要摸弟弟的头,在即将触碰到他寸发时,收了回来。
不,姐,你做的对。
安婻微愕。
我不是同情。
要我是你,都不知道怎么熬。
皎月银白色光辉撒在他稚嫩且执着、生气的脸庞上,安婻微微一愣。
早点睡,明天要上学。
安婻拍拍安夷肩膀,细心地提着包,打开了门。
姐弟俩先后踏上楼梯。
滚啊!你怎么还不滚!哈哈哈哈!姐弟俩不由得同时停下脚步,看向三楼声音传来的方向。
楼上彭蓉的声音沙哑,惊慌。
老婆,老婆,你醒醒。
我睡得好好的,你踢我做什么?做噩梦了?别怕,有我,我在。
安婻垂眉,抬腿往上走。
安夷看到她进入房间,才打开房门走进去。
安婻认真摆放好相框,进入卫生间洗澡出来,躺到床上拿出手机。
和Frat的对话框停留在嗯。
凌晨1点,他应该睡了。
良久,她收起手机,拉过被子,蒙头而睡。
阳光洒满房间。
安婻伸手摸出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中午,贺龟毛不回风韵居。
想到这里,安婻倒头扯过被子想接着睡,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
简单收拾好,安婻在彭蓉和安夙怪异的眼神中,大步走出了出去。
她走了。
我们出发。
城郊农贸市场附近,羊肠小道,人来车往。
安婻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机车,又看了看时间。
4S店不会因为小事故跑这么远。
自己动手维修又没有工具。
她只好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在阳光的照晒下,眯着眼,看向远方。
龟毛,今天的晚饭没办法在7点完成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来的。
安婻的声音有些慵懒,有些无奈。
你叫我什么?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低沉,淡淡的听不出语调儿。
安婻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未加思索,脱口而出:龟毛啊,贺龟毛。
电话里安静了。
我车暂时骑不了了。
把爱车扔在这里,她可于心不忍。
..安婻蹙眉,看向周围。
龟毛是什么?男人的话音在说后面两个字的时候,明显上扬,一听便知不妙。
安婻用手敲了两下脑袋,柔笑道:没,没什么,就是一个代号而已,你别当真。
嘟嘟嘟电话断了。
真没人性。
都不知道关心她。
资本家。
贺龟毛。
安娜拿出手机,将现场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附言:亲爱的,你受累了。
瞬间,朋友圈炸开了锅。
舒芮:你们进展这么快?舒芮:吓死我了,原来是你的机械老公,婻婻,你受没受伤?颜狗:嫂子,你奴役我三哥了?邢盘:安爷,这是什么情况?……一堆没用的评论。
安婻放下手机,无奈地坐在地上,新鲜食材估计是用不上了。
正当她愁苦地想找拖车的时候,男人披着金色光芒走进她视野。
饿出幻觉了?贺龟毛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挂她电话,其实没生气?男人手中提着工具箱,面无表情地朝她走过来。
真是他。
安婻咬着下唇,手中拎着熟料袋儿。
太糗了。
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贺屹然脱下外套,递给安婻,解开白衬衣袖口,撸起袖子,长腿走到机车旁。
他用力一推,骨节分明的手指青筋暴起,机车立了起来。
安婻忙把工具箱提到他身旁。
男人打开工具箱,认真地检查机车触地一面的情况,然后转动车把手。
很快,贺屹然找到了问题点。
一丝不苟地维修起来。
安婻站在原地,看呆了面前的人。
男人味儿十足。
跟她见过的所有机修工不一样,有的人是故意耍帅,有的人邋遢。
而他绝美且认真。
应了那句话:有些人明明可以靠外貌,却偏偏很有实力。
愣了好一会儿,安婻看见他鬓边滑下的汗滴,后知后觉地将手中袋子挂在车上,跑开了。
回来时,正见贺屹然抬袖擦汗。
渴了吧,喝水。
安婻拧开瓶盖,将瓶身往他面前递了递。
贺屹然没接,面无表情的脸庞上瞳眸深邃。
还在生气?水不符合他品味?安婻心中开始打鼓。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时,贺屹然矜贵地张了张嘴。
要喂?安婻垂眉,前倾了身体,瓶身在她手中歪了歪,然后慢慢上扬。
男人喝水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阳光洒在他喉结上,一下一下地蠕动,异常性感。
安婻感觉到男人垂眉正在看她,一瞬收回了视线,收回了手。
试试。
贺屹然声音低哑,显然有些疲乏。
经过他的维修,安婻小心翼翼的发动机车,在他的注视下,开始试车。
发动机声浪轰鸣。
她绕着场地骑了一圈回来,眉开眼笑道:修好了,谢谢你。
停好车,朝他们走过来,这才发现贺屹然蜜色肌肤上沾染了机油,和白色衬衣形成鲜明对比。
这附近没有洗手的地方。
我给你用纸巾擦擦。
安婻掏出纸巾,拿着纸巾正要抚上他的手臂,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
她一下将纸巾塞到他另外只手里:你自己擦。
拿出电话接听:晟哥。
没事。
已经修好了。
不用,不用,你真不用来,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安婻接着电话,不时拿眼看向贺屹然。
男人看上去平静地擦着机油,没有丝毫不耐。
我还有事,挂了啊。
等到她走近,贺屹然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什么东西值得你跑这么远?给龟毛的人做晚饭要用的东西,你说值不值得?在贺屹然反应过来的瞬间,安婻笑着跑开,骑上心爱的机车,跟贺屹然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