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本不该有别人的。
她生病住院除了吃饭彭蓉会带着安夷来医院,其他时刻就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空空的病房,安婻还是愣住了,细碎的脚步往前走,侧头看向小房间。
书桌上的台灯亮着,文件仍在。
安婻心上刚刚快要闷的地方倏地放松,继续无所事事地吸着奶茶。
一唆一口料进嘴里,满足。
走不动?推门声,伴随着贺屹然低沉沙哑的声音,安婻的心一下雀跃。
贺屹然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目光逐渐落到她红唇上。
安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站在原地,一下一下慢慢吸着。
能上床吗?他说什么?不是吧。
这个时候……安婻呆滞在原地。
她看着男人蹲下身体,在她受伤的腿部看了看,然后慢慢站起来,深邃有神的双眼看着她。
看得安婻心乱如麻。
不,不能上床。
安婻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她话音一落,一双有力的手一下将她打横抱起。
贺龟毛不会是想强……安婻的身体一下倒在了床上,四周弥漫着病床的消毒水味。
奶茶被她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可能会被她捏爆。
贺屹然的手臂将她箍在怀中,他的手在她身下被压住。
她能看清男人脸上的汗毛。
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你脸怎么这么红?男人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你在紧张?大提琴般悦耳的声音传来,一吐一纳皆带着男人强大的荷尔蒙。
让安婻愈发难受。
真的要在这里……换谁谁不紧张……安婻咬着下唇,杏眼迷蒙而慌张。
你动一下。
怎么动?安婻有些懵。
压着我手了。
男人说话时,又动了动手。
安婻如触电般一下动了动身体,慌乱中将奶茶杯往旁边随意一放,下意识将头埋了下去,不让他看见火红的发烫的脸。
啊啊啊你刚刚在想什么?男人深邃幽幻双眸看向小女人,唇瓣咬得发红,白皙脸蛋上荡开酡红,褐色双眸如覆了层雾般氤氲迷离。
你不会以为……安婻提起被子捂住头,整个人像泥鳅一样扭动钻进了被窝里。
我不听,我不听。
没有,我没有。
太尴尬了。
神啊。
贺龟毛怕不会以为她是个yu女!男人看着小猎物娇羞得躲避的模样,禁不住嘴角上扬,笑出了声。
听到男人愉悦的笑声,安婻的心砰砰砰跳动,更加羞愧难当。
好一会儿,外面没了动静。
她动了动身体。
走了?没走?安婻再动了动身体,想伸出手挑缝看看外面,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嘶——她发出疼痛的声音。
被子一下被拉开。
安婻捂着伤口蜷缩着姿势曝光在男人眼皮下。
见到她没什么事,贺屹然不厚道地再次笑了。
安婻又急又羞,噘着嘴,抢过被子,侧身背对着男人躺下。
躺下之后,她嘴角亦跟着上扬。
朦胧中,安婻听到有声响,抬头,看见小房间里有盏灯亮着。
贺龟毛白天的工作都堆到了晚上,此刻正在加班。
他立体脸庞上剑眉星目,认真看着文件,翻阅文件动作轻柔,怕吵到她休息。
晨光熹微。
金色阳光的光芒像碎金洒在万物上,安婻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男人。
他就这样工作了一晚。
安婻看见他袖口上的扣子,嘴角弯成了玄月。
她轻轻给他盖上毯子,慢慢关上小房间门。
三嫂。
颜狗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往里走。
见她从小房间出来,不经意看了眼关着的门。
里面有人?颜狗一眼洞穿了安婻闪烁的双眸。
男人?安婻点了点头。
不会吧,我三哥?跟在颜狗身后的两人不由得同时抛来起疑的目光。
见安婻不说话,三人对视一眼,颜狗走在了前面,手把在门把手上,凝神屏息转动。
只开了条缝,看见人影,立刻关上。
真是三哥!那模样,像是活见鬼。
三嫂,你不知道吧,三哥宁愿一命呜呼,也不会住进医院。
安婻将信将疑地看向他。
怎么可能!昨晚贺龟毛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不相信?不相信你问大哥。
林权张了张嘴,将袋子里的东西从盒子里拿出来,摆放好。
弟妹,你嫂子煲的粥。
尝尝。
星洲默默地在一旁坐下,几次想说话,忍住了。
安婻朝他微笑招呼:早啊,星二哥。
星洲回之以明媚一笑,继续看手机。
大哥和二哥都没否认,看来是真的。
安婻将粥留下一份,慢悠悠喝着:大哥,真好喝,谢谢嫂子。
不客气,等你伤好了,让三弟带你来家里做客。
林权俨然一家人的口吻。
温热的粥,动人的话语,让安婻的心和胃,都得到了慰藉。
因为贺龟毛,她又多了三个待她真诚的朋友。
好。
安婻快乐答道。
小房间的门从内打开。
贺屹然身上带有刚睡醒时的惺忪。
他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小猎物,微沙之音问道:你怎么没在床上?安婻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躺着难受。
没人来给你用药?贺屹然面无表情,声音暗哑,听上去有些没耐性。
安婻点点头。
另外三人听着两人说话,不敢相信他们听见了什么。
三哥,你这么懂?三弟,我们吵醒你了?星洲没有开口,但眼神看向贺屹然,用眼神表达着他和另外两位兄弟同样的情绪。
男人仿若没有听见,在他们的目光中走向外面。
再回来时,他身后多了护士。
抱歉,安小姐,病房的门关着,敲门没人应,我们以为你们在睡觉……你们在睡觉几个字异常清晰地传入安婻耳朵。
她不由得想起昨晚的误会。
倏地,安婻耳根微烫,埋头扒粥的速度快了起来。
吃得太急,安婻被呛得连咳几声。
护士正在备药,转过身替她拍了拍后背,安慰道:您慢点儿。
慢你个大头鬼。
安婻腹诽,好不容易不咳嗽,乖乖地爬上床,伸出手等着扎针。
直到护士离开,安婻都不敢抬头,她害怕看到某个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