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沁欣去扶珣王,却一不小心滑倒在珣王怀中,珣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云沁欣那张清秀的小脸贴在了一起。
他的唇还碰到了她湿热温软的唇瓣,他惶恐不安,看向云沁欣。
但是,他在她眼里什么也没有看到,甚至于关切,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看来刚刚,她是一点感觉也没有,难为我刚刚自作多情了,我惶恐不安,我还充满期待,还以为这千载难逢的一摔,一抱,足可以让自己对她,可是看云沁欣,根本没当回事。
哼,这,这是不把我当回事!珣王泄了气,一个打挺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了声无碍,就向前走去。
云沁欣跟在他后面,殊不知此刻她的内心早就是小鹿乱撞一片慌乱了。
从小到大,除了云草谷一起长大的白英等人,除了医患关系,她是接触过不少同年龄的男子,然而,没有一个像珣王那样。
那样一见到她就紧张,一紧张还想不由自主的靠近,一靠近又紧张,心都要跳出来了。
是的,她发现了, 尤其是最近这两天,她已经知道了,他对自己的不一样。
若是以往她装作糊涂,那么现在,她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从年龄上来说,她还从未考虑过未来的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况且,他来自京城,身世未知,但据她观察,他真正的身份,应该远比现在对外的身份,要高贵许多。
他本身已经是位居高位的翰林院学士,再往上,她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她的母亲,虽然没有明令禁止过她不要同京城官宦人家来往,但言谈话语之间早就说的很清楚了。
她知道母亲的心结,知道母亲为何千里迢迢跑到漠北去给当朝大军治疗时疫,却不去对外承认。
母亲跟那山水迢迢的京城,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千头万绪,她又怎能不顾母命,随意就和京城人士来往。
若不是有这层顾虑,说不定回到云草谷,她就来看他们了。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她不去,却不能阻止他过去。
而冥冥之中,她又跟他前来,为学子解毒。
她看着走在晨光中的男人挺拔的脊梁,忽然在想,是不是父亲的肩膀也是这样的挺拔宽阔,是不是母亲也曾这样望着他的背影。
她那么小,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父亲,就和他们天人永隔了。
她看着珣王的背影,眼泪一点一点的浸润上来,打湿的脸颊。
珣王走着走着,猛然一回头,就看到满带泪痕的一张脸。
珣王的心抽了一下,她怎么了,是自己让他难堪了,还是她生自己的气。
在船上,她经过那么多风浪,面对刺客的袭击,还有容潇潇和秦骁的找茬奚落,她都没有掉过一次眼泪,今日,不过是······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是的,她是那样爱惜自己的羽毛,那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和一个男人亲近,一定会自责羞愧。
他蓦然停住了脚步。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云沁欣。
街上静悄悄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天大地大,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
他朝着她,慢慢走近,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
云沁欣,我知道刚刚冒犯了你,但那都是我的错,不是你,你不要流泪,不要自责,你若是觉得委屈,如果想要我以身相许,那么,我马上就去云草谷提亲,你若是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滚得远远的,永远不会再提这件事,只求你不好伤心!云沁欣愣住了,眼泪在眼里打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抬头看向天空,把眼泪咽下,低头看向一旁,嘴唇微动。
珣王的耳朵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如果你不起来说话,立刻就给我滚的远远的!珣王吓了个激灵,立刻站了起来。
我先说明,刚刚你我都是无心之失,我一不会让你负责,而不会自责,所以,该怎样怎样!云沁欣已经擦干眼泪,情绪恢复了正常。
那你刚刚为何流泪?珣王一脸的不相信。
云沁欣摇了摇头,还是耐心解释了一句:刚刚,我想起了我的父亲!说完,云沁欣扭头就走,她的脚步洒脱轻快,好像刚刚那些事情并未发生。
珣王看着云沁欣的背影,不由得糊涂了。
为何经过一吻之后,她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觉得父亲不在身边,自己被人欺负了,天地良心,他可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那样的人!那是为何,难道是自己英俊神武,玉树临风的风姿,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哪个女儿不把自己的父亲当成偶像呢?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后者,也是自己给自己打气,总不能一蹶不振,从云沁欣身边逃走吧。
他突然又觉得十分惭愧,看来云沁欣对自己无意,连自己以身相许她都不接受。
珣王一路上想入非非,直到前面拐了个弯,人声鼎沸起来。
原来是到了秦骁和容潇潇以前来过的那个美食街,一看那么多人,珣王立刻警觉起来,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云沁欣,护在了她的身后。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一些的早点摊子,坐在摆在外面的凳子上,吃起了早膳。
真不知珣王是如何知道云沁欣的口味的,要的早点都是云沁欣爱吃的。
云沁欣经过一路的消化,早就从容面对珣王了,倒是珣王,仿佛是一个被情郎欺负了的小媳妇,有点抹不开面子。
云沁欣看他情绪蔫蔫的,干脆拿着自己的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的筷子。
这一敲,两人都吓了一跳。
云沁欣想起小时候,他和云茯云苓云草白英他们一起吃饭时,若是谁在发呆,其他人怕他被云草圣母发现 就会这样轻轻敲敲他的筷子。
而刚刚,她分明是把他当成了童年的小伙伴 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
珣王吃惊的是,云沁欣的动作竟然跟关漠北那么像。
年少时的他,饭量很大,吃饭很快,尤其是在边塞漠北,大家吃饭都是那样,风卷残云一样。
一旦天冷回到京城,他就要跟着宫里的礼仪先生,慢慢调整到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吃有吃相的皇亲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