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花架子

2025-03-31 10:13:07

他又翻起桌子上放置的几封密信,一封是上岸前收到的关于云沁欣的调查。

信笺上只有八个字:江南人士,客居在京。

珣王觉得这个消息也太没价值了,当然,也是因他一度相信肯定还能再遇到云沁欣,不想用江湖上那些法子。

也是在离京那天,派了个小侍卫匆匆一探而已。

若真想查,单单从云沁欣住的地方开始,也能知道个一二。

这不是珣王喜欢的方式,对于他来说,他希望与那个人是慢慢的接近,相互了解。

呆坐半晌,珣王研磨、铺纸,几乎没有考虑,云沁欣三个大字挥毫而出。

不知不觉,晨光熹微,珣王的桌子上,已经写满厚厚一摞纸张,每一张上翻来覆去也就三个字。

云沁欣。

外面有人走动,他赶紧把这些纸装到了一个匣子之中。

放好后又不放心,吧嗒一声给匣子上了锁,这才转身出去。

大船外面的黑幔早就被侍卫揭开,这船就是一艘普通的商船了。

时间还早,船上只有两个值夜班的侍卫,珣王手一挥,示意他们入舱睡觉。

清晨的江面水汽氤氲,空气湿润,一阵江风来,站在船头的珣王心旷神怡。

他一手扶栏杆,一手把望远筒放在眼前。

前方渡口处,静悄悄的,岸上也没有一个人影。

珣王的眼睛掠过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眼光最后在那艘刷着红漆的客船上停留了下来。

突然,客船的甲板上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距离实在远,看不清五官。

珣王立刻把望远筒往眼睛处移动了一下。

那身影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就刷刷打了一套拳。

珣王只觉得镜头前白衣飘飘,身影晃来晃去,晃的他头晕脑胀。

他不由得默默说了一句:花花架子。

刚刚说完这句话,那个身影已经入舱,轻盈如云。

珣王又朝着那船望了一会,直到周围船只上陆陆续续有身影晃动起来。

刷刷刷,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瞬间让他想起在漠北的清晨,军营的校场上将士们练功的情景。

珣王回头走了几步,看到秦骁和侍卫们在船尾的甲板上练剑。

不管怎么说,王宫贵族的条件就是好,像这艘船,隐秘性很强,栏杆高一些,上面有一圈挂钩,除了挂黑幔的特殊装备,还可以挂上一道浅色的纱幔,防风,防蚊虫,也能遮挡来自其他船只的窥探。

所以秦骁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练功,否则的话,一行人挥舞着兵器外人看到作何感想。

珣王也大步走来,打了一套拳。

业精于勤,荒于惰。

珣王原本就擅长打拳,毕竟这是一个随时可以练习的功夫,只是今天不在状态,这一套拳打起来,竟然轻飘飘的,也像花花架子。

秦骁难得没有再调侃珣王,两人练完,各自回船舱又洗漱一番来到餐室。

安妤和容潇潇都习惯睡懒觉,这顿早膳只有珣王,秦骁。

珣王抽空又偷眼瞄了瞄渡口的船只,见那涂着红漆的船上正升起炊烟,大概正在做早饭。

两人吃得很快,全程没有交流。

只是在吃完最后一口,珣王就要离开桌子的时候,一句有点戏曲韵味的吟唱飘到了珣王耳中:一腔深情切莫错付呀!珣王回头,剑眉一挑: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要问问那个欠我人情的家伙,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珣王说着,又感叹了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秦骁微微摇头,你就装吧,大家都是聪明人,就这样点到为止吧!珣王走出餐室,望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渡口,心里也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珣王觉得这些年京城漠北之间来回奔波的生活,都不及船上这几日让人颠沛流离,饱受折磨,也可以说是焦灼、无力、踌躇,所有让人牵肠挂肚的词都拿出来,也描绘不出那种心情。

有那么一瞬,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个声音告诉他,停下脚步,一个声音说遵从内心。

明明现在东方大亮,江面上云淡风轻,他心里却如坠深渊。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头顶的那团白云向他招手,那样明亮,温暖,却又遥不可及。

王爷,那艘船出发了!一个侍卫近前禀报说。

珣王剑眉一扬,神采奕奕。

一刻钟后跟上!他还是选择了尊崇自己的内心。

身后的秦骁看着珣王的背影,喊来木蓝。

你家王爷这两天清瘦了不少,让厨房做些好东西,补一补身子!木蓝点头称是,她一早看到珣王两道黑眼圈,已经叫人去煲了一碗滋补汤,这会正在锅里咕咕冒泡呢!还不到中午,木蓝就让人盛了一碗汤出来,给珣王送去。

珣王喝了一口,想到船上的两位姑娘,让木蓝也给她们一人送去一碗。

安妤当时正忙着做研究,说一会再喝,等她忙完想起要喝时,汤已经凉了。

素墨要去热一下,安妤已经尝了一口,说凉着更好喝。

现在天气也不冷,安妤的身体一向很好,平时吃饭不怎么忌口,素墨就由着她喝了。

喝了一碗,安妤说好喝,又打发素墨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

珣王也只是喝了一碗,容潇潇房里没什么动静,也不知是喝了还是没喝。

锅里剩了满满一碗,木蓝说这汤都凉了,要给热一下。

素墨说公主就要喝凉的,木蓝就把这满满一碗都给了素墨。

这一天,珣王的船都在云沁欣的客船后面遥遥跟着,中间路过一个小渡口,客船没有停下,后面的商船自然也没有停。

天黑的时候,客船来到了一个渡口,这个渡口也不大,和清源镇差不多,渡口上停着七八艘船。

大概觉得距离第一晚出事的渡口远了点,贼人也不太可能追来,郝刚没有再把船使劲往里挤,在几艘船附近找了个位置,停泊下来。

昨晚和周围的船只停靠的太近,夜里周围的呼噜声此起彼伏,郝刚真担心影响船舱里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