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爷,此刻表情相当丰富,由吃惊变成惊喜。
只见他目光烁烁,伸手摸了一下罐子。
看到一旁的玄青和木蓝,他又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哼,本王又不是三岁孩子,没那么娇气,不喝!王爷,您就喝一碗吧。
木蓝说着,打开盖子就要把汤药倒出来。
不喝!木蓝求救似的看向玄青。
玄青本不想说话,他就想看看珣王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此刻看木蓝看他,索性上前去拿药罐。
既然王爷不喝,不如我还把它还给云大夫!你敢!珣王说完,就伸手护住了罐子。
玄青没忍住笑了。
木蓝见状,赶紧把药倒进碗里,端到珣王面前。
珣王半推半就的接过来碗,快要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云大夫可有什么交代?他问。
云大夫说若有不适,可去寻她!珣王眸子一闪,如果当真风寒了,不是可以找个由头请云沁欣过来了吗?玄青一看就知道珣王在打什么主意,他可不想自家王爷拿自己的健康去吸引人家姑娘的注意,这太不王爷了。
我看云大夫有些憔悴,说不定是牵挂王爷,您还是喝下去,某让她再挂怀!玄青说完,还担心自己多嘴惹王爷不高兴。
没想到珣王一听这话,立刻仰起脖子,一口把汤药喝了。
连点半推半就的姿态都没有。
…木蓝和玄青大眼瞪小眼,交换了一下眼神。
叱咤风云,铁打一样的王爷,以后大概有了软肋,有人可以制住他了。
要知道珣王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喝汤药。
珣王从小到大身体极好,也几乎没闹过毛病,有限的两次喝汤药的经历,让木蓝想起来就痛不欲生。
珣王虽然是冷面王爷,可并不刁蛮任性,从不让身边的人为难,就是对于吃药,非常排斥。
比吃屎都抗拒,秦骁曾经这样说过他。
有一次实在没有办法,木蓝只好把汤药里加了一把糖。
为此,当今皇帝文熙帝还把木蓝训了一顿。
没办法,从小就在自己身边长大,珣王就像自己的弟弟,可不使劲儿得宠着。
可今日这情形,珣王好像一点不抵触喝汤药,即便看着有点抗拒,可那样子还不是想趁机病一场,引那云大夫过来。
云大夫说明早还要加一碗水再煎服一次!珣王这次没再反对,微微颔首。
第二天一早,珣王神采奕奕。
他一看到木蓝,就问她汤药有没有煎好。
木蓝摇了摇头。
既然让我喝,还不早早煎好!珣王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落,仿佛就是专为汤药而来的。
即便煎好,现在也不能喝,要等用过早膳!木蓝振振有词。
珣王假装不悦。
这是云大夫之前叮嘱的!珣王面色稍霁,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等早膳用过,木蓝端来汤药,珣王皱着眉头,又是一口喝完。
秦骁昨日一直和天狐闷在船舱,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他一看珣王在喝汤药,还有点担心。
听说只是淋了点雨,也就没太在意。
他比较在意的是,珣王怎么这么乖乖的喝下了汤药。
珣王对汤药的恐惧秦骁也早有耳闻。
他略一思索,想到昨晚接到的信儿,珣王落汤鸡一样回来,大概是见了云沁欣。
这汤药,自然也是她给开的。
秦骁叹了口气,大雨也浇不透某人心中的熊熊烈火,看来,还是非要往火坑里扑。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自己还是得会会云沁欣。
他相信不管对方是人是妖,一定逃不过他的一双狐眼金睛。
午后,船上很安静。
一艘小客船悄悄立在大船旁边,天狐正在船舱里睡大觉。
一个巴掌脆生生拍在他的肩膀上,他一眼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俊俏明媚的少女,惺忪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
少爷,你···秦骁一听这话,一张粉脸拉了下来。
看来这扮相不成功,一下子就被天狐认了出来。
我这忙活了半天,还是一下子被你看穿了!秦骁秀眉紧蹙,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就去扒拉脸上的妆容。
不,不是,少爷,我从小到大跟着您,肯定能一眼认出来!天狐看着眼前撅着猩红大嘴发嗲的少爷,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少爷您去哪里,我这就送您!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会云沁欣了!秦骁娇滴滴的回答了一句,说着,含情脉脉的看了天狐一眼。
天狐心里扑通一声,差点一头栽到了河里。
夫人以前就说少爷生的俊俏,以前没看出来,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天狐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好对着秦骁说话了。
小客船速度很快,很快追上了云沁欣的客船。
江青枫的商船依旧在客船的一侧,两艘船齐头并进。
啧啧啧,这王爷看到还不得气哭!秦骁心里在说风凉话。
天狐冲着客船上的郝刚抱了抱拳。
劳烦大哥通报一声,就说前日被云大夫救治的安妤姑娘前来拜见!郝刚朝这边看了一眼。
身着绿萝红裙的秦骁,戴着稚帽,站在船头,微微福了福身子。
云沁欣今日没有午休,她坐在书桌前,眼前放着几味药材,在反复研究着一个药方,苦思冥想不得要领。
云苓还在内室酣睡,白嬷嬷轻手轻脚过来,端来了一杯薄荷茶。
外面的动静她们早就听到了。
云沁欣一听说安妤到了,非常诧异。
她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儿。
她没等郝刚进来,就走了出去。
安妤姑娘,找我?她一脚踏在船舷,双眼紧盯着船头的秦骁。
嗯,梅大人船上的?秦骁嘴上掩着手绢,说话含糊不清,声音蚊子一样,完全一副羞羞答答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再看那身长,自然不会瞒过云沁欣那一双慧眼。
云沁欣一时兴起,倒想看到秦骁要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