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船上的灯火,他看到对面船上立着的一个高高的身影,即便看不清楚脸,根据身形,也能知道就是江青枫。
他永远都是那样笔直的站着,珣王生气时,曾经恼怒时曾好多次暗骂过江青枫,明明是个沾满铜臭味儿的商人,还装什么儒雅温润的读书人。
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忽视江青枫的存在,甚至有时想到他和云沁欣走得那么近,就有些莫名的紧张和烦躁。
珣王对自己这种状态很是不满意。
此刻江青枫这样开口,自然已经目睹了船上的一切,当然还看到了他。
不管自己私下和他有什么恩怨,人家现在算是关心自己,倒也不能冷脸相对。
他看向对面的船只,蓦然看到顶层上也站着一个身影,不是关漠北,还能有谁。
他想了想,沉声回道:人已经无碍了,多谢江掌柜关心!珣王说完,闪身回舱。
第二天清晨,几艘船都没有什么动静,首先是昨晚大船连夜求医,大家折腾到天亮才睡着,整个上午几乎都在睡觉。
江青枫也是一样,天亮时眯了一会,天亮后就又在想各种办法打听朔风的消息。
郝刚的客船也没有出发,他今日起床亦是很早,看东家没有出发的准备,也就默默等着。
云沁欣也是天亮时才睡着,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
白嬷嬷看云沁欣醒来,就告诉她,刚刚大船上有人过来,说安妤姑娘请她过去脉诊,还说等着姑娘一起用午膳。
云沁欣摇了摇头,听说来人还在外面候着,就让白嬷嬷去传话:等下回去脉诊,午膳就不必了。
云沁欣快速洗漱一番,简单吃了点早膳,就背上药箱和云嬷嬷一起到了珣王的大船。
安妤和珣王都在船头等着,一看云沁欣过来,安妤急忙走到船边,想踩着踏板去接云沁欣,可伸了半天腿,还是不敢下来。
倒是下面的云沁欣,善解人意的朝着她摆了摆手。
安妤看着白衣飘飘的云沁欣朝她走来,脚下是一汪绿水,抬头是蓝天白云,只觉得这人好像画中走下来的一样。
师父如果穿女装,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安妤就朝着云沁欣伸出了手,云沁欣自然的接过来,两人牵着手走进安妤的船舱。
旁边等了半天的珣王一脸黑线,这云大夫眼睛太小了吧,都没看到旁边还有个人吗?安妤也是,一点也不长心,都不知道替他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的兄长操点心。
珣王黑着脸,想跟着,又不好意思,想回去又怕待会她们万一想到他,再找不着。
容潇潇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只看到安妤公主和云沁欣的背影,她再仔细一看,两人竟然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样子。
她一时间惊呆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船头的珣王,也在目送着两人的身影,竟然波澜不惊的样子。
容潇潇的一双丹凤眼从惊奇又到愤怒,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堂堂一国公主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少年手拉手,肩并肩。
退一万步说安妤年龄小,不知避嫌也可, 那珣王呢,可是个成年人了,也不懂一点规矩。
秦骁大踏步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船头的容潇潇和珣王,又眯着眼睛朝着船下看了看。
云大夫来了啊,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刚刚过来,在安妤的房间。
珣王一副人家不召见,咱就干着急的表情。
那就等一会,他们忙完,我再找她。
秦骁说完,又退了回去,完全无视了一旁的容潇潇。
容潇潇感觉自己的眼里要喷出火来,这些人,男男女女,怎么都被云沁欣迷得神魂颠倒。
她那原本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充满了不解、愤怒,还有不甘。
姑娘,你不是要午睡吗,怎么出来了?青萝小跑着过来,一眼看到自家姑娘的表情,就觉得不对。
再看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有珣王在船头站着。
青萝眼睛眨了眨,她熟悉自家姑娘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是要发飙。
她上千一步,轻轻挽住了容潇潇的手。
姑娘,外面日头太大了, 咱们还是回船舱吧,你要是睡不着,我陪你沏茶!青萝说着,就拽着容潇潇回了船舱。
容潇潇一进屋,拿起桌上的个杯盏,有那么一刻,想甩手扔出去。
也是那么一刻,她想到自己所受的教养,把一股怒火狠狠忍了下去。
只听到杯盏重重掷在桌子上得声音。
青萝舒了口气,姑娘又发脾气了这船上的人要按门来说都比咱家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但几个主子可跟别人不太一样,从来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多事,作为下人,在他们面前也不用那么拘谨。
容家相比别的高门贵族,家规也不是那么严苛,主子们也算是很开明的了,所以虽让容潇潇养成了快言快语,无所顾忌的性格,却并不骄奢跋扈。
但是在这船上,青萝感觉要比容家还自在。
两位大人平日里忙自己的事情,无暇管他们。
安妤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可真是亲民,从来没摆过公主的架子。
她很自信的认为,如果自己姑娘不去招惹别人,别人肯定不会招惹她的。
所以刚刚她使劲把容潇潇拽了回来。
青萝,你去给我盯着那个姓云的家伙,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船上的人,都快被他一网打尽了!杯盏没有摔碎,容潇潇的怒气无处发泄,就让青萝去外面盯着。
青萝翻了下白眼,心里说姑娘也是操的哪门子心啊,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可哪一个不比姑娘经历多!就连那安妤公主,别看年纪小,肯定是有过外出经验的,待人接物看似大大咧咧,其实精着呢!她尽管有些埋怨,还是听话的朝外走去。
一抬头就看到秦骁和珣王都候在安妤的船舱门,特别是珣王,正蹑手蹑脚,探头探脑的朝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