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朴素的珣王和玄青站在苏氏书院的院门前,玄青伸手扣响门栓,一连几下,都没人应声。
玄青看了一眼珣王,手上加大了扣门的力度,又猛地拍了两下大门,很快只听到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有人朝着门口走来。
珣王和玄青轻轻退后两步。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出来:谁这么大声敲门,有没有一点规矩!这位小哥,是我敲的门,我们小声敲了半天,没有动静,这才使得劲儿大了点,请小哥莫怪,我这厢有礼了!珣王说着,上前深施一礼。
五大三粗的男人抬眼斜睨了一眼面前说话的两个人,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么大声敲门要做什么?要干什么,这里是闻名江南的苏氏书院,我们到此当然是求学,难道还会有其他目的?珣王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写的苏氏书院的门楣,不紧不慢的回答。
男人听到这话,退后一步,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珣王,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只是这身衣服,一看就是个穷酸,还想来这里求学,做梦去吧。
他两眼一瞪:想要在此求学,先交二十两银子?什么,二十两,苏氏书院的束脩什么时候这么贵了,前两年我爹要送我来时,那时也不过五两银子,还包吃包住!珣王大吃一惊,无法接受的表情,男人看了格外受用。
那是以前的苏氏,现在的······不给你废话,拿出来就进来,拿不出来就快走!男人说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一年就是二十两银子,科举考试前还有没有其他的收费?男人大概没有想到珣王还能这么问,不由得又看了珣王一眼,心里想这人有两下子。
往日里那些乡巴佬一听说二十两银子,眼睛也是瞪得溜圆,有的人虽然恋恋不舍,但交不起学费就走了。
有的人回家砸锅卖铁凑齐了银子过来,觉得能在苏氏书院读书已经是烧高香了,哪里还想着以后的事情。
这就是一年读书的费用,以后的事情,再说以后!这么高额的束脩,书院已经好久没有新生入学了,上头那位最近手头有些紧,天天发脾气,要能骗进来一个,也能让他消消气。
所以,男人的声音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
苏氏书院的大名想来你也是知道的,这几年都不怎么对外招生了,你今天也是碰巧了,我在这里,能给你网开一面,束脩带来了吗,带来了就进来吧!珣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张善变的脸,心里浮现出一连串的问号,他沉吟了一下,才慢慢开了口。
我家境贫寒,束脩没有凑到,只有十两银子,你看行不行!珣王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刷的变了脸色。
臭小子,你当这是菜市场呢,还讨价还价,没有钱赶紧滚!男人说完,转身回到院子,伸手就要关门。
小哥且慢,小哥且慢,等等我们父子!珣王听到身后有人喊叫着走了进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快步而来。
书院门里的男人朝外看了一眼,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来人,看到对方一身华服,这才轻咳两声,缓步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上前深施一礼:小哥打搅了,我家犬子想进书院读书,不知一年束脩多少,有什么条件,我带他过来看看!看这男子衣着打扮,非富即贵,今日好运气啊,这财气赶都赶不走。
五大三粗的男子满脸堆笑:束脩不多,一年也就二十两银子,其他的以后再说,先把束脩交上,跟我来吧!男子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中年男子一听,忙说好,好,说着眼睛看小一旁的小儿。
快把束脩拿出来,跟着先生一起进去吧!不曾想小儿面露难色,他摇了摇头:父亲,束脩好像忘带了,走得匆忙,我······男人脸色一变,很快又使劲挤出了一点笑容,讪讪说道:忘了啊,没关系,你先进来吧,明天让你父亲再送来就行!说着,伸手就去拉那个小儿,小儿往后退了一步。
中年男子朝着男子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的说:是我的疏忽,没有带束脩,我这就带着犬子,回家取了再来!说完,他拽着小儿急匆匆就走开了。
男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颇为失望,再看看一旁呆立着的珣王和玄青,鼻子里又哼了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夜幕降临,城东云溪巷的一处府邸—云府,此刻灯火辉煌。
面色冷峻的珣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子发出砰的一声。
一旁的秦骁眉毛也拧成了个疙瘩,一双狐眼闪着寒光。
之前的那么多密信,本王几乎不相信,不曾想今日看到的,如此荒唐!珣王说着,看向秦骁:你知道现在苏氏书院一年的束脩是多少?上次密信不是说十两银子吗?秦骁回答。
倘若十两银子,也就比京城的多了五两,只当山高皇帝远,再说这苏氏书院声名在外,这一条或许可以忽略不计,不曾想现在竟然要二十两!十两银子已经把江南半数学子挡在了门外,这二十两银子,若不是为了收敛银子,它就是不想再让苏氏书院开下去了。
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也不足二十两银子,所以这样高的束脩,一般人绝对拿不出来。
那守门之人,可恶至极,看到我和玄青那样装束,就想拒之门外,可是看到你给安排的富贵父子俩,立刻又是一副模样!曾经誉满江南的苏氏书院,不曾想如今竟然沦落到这般模样,一股子铜臭味!珣王说着,又是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听说苏老先生早在三年前就一病不起,苏氏书院此时只怕也就剩个名号了!秦骁说道。
是啊,想那苏老先生学识渊博,高风亮节,不知道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我本想明日就去拜访老先生,又恐怕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所提防!珣王说完,秦骁点头称是。
珣王又问了秦骁今日的收获,秦骁一一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