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欢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一时被搞得小鹿乱窜,还没开口,就听他说道,可惜我对你不感兴趣。
说的就好像我对你感兴趣一样,快把书还我。
周欢跳起来想夺,被他轻松躲过。
一来几次都扑了空,周欢懒得再抢,鼓着腮帮子坐到太妃椅上,你有事吗?给你那五成的银子。
银月从袖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丢到她怀里。
团子被二人惊醒,伸个懒腰看清二人后,吓得毛炸开,匆忙躲床底下去了。
胆子也太小了,不够丢人的。
银月把书扔桌上,懒散的说道,看你对兵法挺入迷的,不如我做你师傅,教你武功?周欢双手环胸,挑眉道:多少银子?一个月五百两如何?银月靠在桌上,斜眼看她。
周欢掏出钱袋数了数,只有七百两,不禁翻个白眼,强盗。
将二百两妥善放好后,她又把钱袋还给他。
你才是强盗,矿脉你只出钱不出力,脏活累活全让我揽了,却只分五成,这亏本买卖,我都快不想做了。
银月打量着屋子,目光定格在衣裳,你挑个紧身的衣裳穿,我带你去个僻静的地方练功。
周欢拿出长穿的男装,突然想到什么,上下扫了他一眼道:你伤好了?虽没好利索,但教人武功的力气还是有的。
银月推门而出,两个侍女压根儿不知道有人出来就倒下了。
周欢赶紧换好衣裳忙跟着出去了,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容芝碧柔怎么样了,便被银月拎小鸡似的拎出了周府。
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周欢手抓紧了他的胳膊,生怕松了就掉下去。
银月步履轻盈的跳跃在屋檐之间,淡漠的说道:当然是个僻静的地方,你想练武被人打扰啊?他找了处还算清净的空地,将周欢丢到地上。
想习武得想把身子骨练壮实,你就先扎马步吧,天蒙蒙亮我便带你回去。
周欢脑中警龄大作,她怀抱一丝希望的问道:不是一直扎马步吧?是。
银月答得干脆利落,看她迟迟不动手,便用蛮力让她做了个最标准的扎马步。
还一副孺子可教也的面孔道:身段柔软是好事,不过肯吃苦才能练出真本事。
他打了个响指,凌风给他搬了个板凳,还弄了桌子瓜果。
万事具成后,二人变了画风,周欢在那儿可怜的扎马步,他在那儿啃瓜看天看地欣赏风景。
若是周欢有一点儿偷懒的意思,他立马会扔个瓜果,将她动作生生掰回去。
今夜注定难熬,林氏好不容易忙完府上的事物,刚歇下便被周梦身侧服侍的绿莺叫醒了。
夫人小姐她回去后便说头疼,奴婢想着她是玩累了,便服侍她睡下,谁知到现在都叫不醒,奴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来找夫人了。
混账,梦儿出事了怎么不早说。
林氏一脚把她踹开,连忙穿上衣裳。
闺房内乱成一团,林氏还没进里面,就听到丫鬟们哭丧着喊:小姐您快醒醒,夫人马上就来,您这样让奴婢如何是好?门口站着一个模样周正的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与周梦有三分相似,剑眉星目,长而卷曲的睫毛覆在大而圆的杏仁眼,让他无论做何种表情,都是可爱的,让人平生好感。
母亲。
察觉到了林氏,周岩朝她点了点头。
他是最近才从牧云书院学成回府的,还没与家妹说道几句,就听闻周梦出事了,这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这里有我,你安心休息吧。
男眷不能随意进出女子闺房,虽说他是周梦的兄长,这忌讳还是要遵循的。
周岩担忧的瞧了眼屋内,那就有劳母亲费心了。
林氏微微点头没有言语,目送他离去后,一脸焦心的走了进去。
屋内已经乱成了团,可无论如何吵闹,床上的人儿都禁闭双眼,不见苏醒的。
林氏凑上去,突然大喊一声,身子朝后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竟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嘴巴发乌,分明是中毒了!你们这帮蠢货!还不快去找大夫!林氏是出了名的爱女,一件周梦出事,早忘了一家主母的姿态。
周欢闻声进来见到了这一幕,眉梢微蹙,发生什么事了?我还没有找你,你倒是自己来了。
林氏狼狈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跟前。
周欢有些不解,瞧了眼床上的人儿,心下明白了几分。
林氏见她沉默,以为是默认了,气不打一处来,梦儿好端端的怎会中毒?今儿个她就跟你在一块儿,定是你这个贱蹄子下的黑手!周欢皱紧眉头,婶母怕是爱子心切一时冲昏了头脑才说了这种话,我全当笑话听了便是。
她扭身给碧柔使了眼色,祖母今儿请的大夫不是在府上留宿,你且快喊他过来。
不用。
林氏并不领情,斜睨了她一眼道,梦儿可受不起嫡大小姐的关怀,就不劳烦你了,我已遣大夫过来了。
周欢没有生气,反倒柔柔一笑,这儿有婶母,想来也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就不多叨扰了。
林氏连表面功夫都没有做,冷哼一声,去照看周梦了。
容芝瞧着屋内的情况,一个劲儿的摇头,二夫人这是怎的?平日也没见她对咱们这般不待见?况且小姐是一片好心,倒显得咱们不是了。
周欢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关心则乱,你想啊周梦今儿只跟我接触过,如今她中毒,旁人第一个会想到的凶手就是我,更何况是身为亲娘的她?碧柔垂下眼睑,叹气道:再者二夫人对小姐好,多半是小姐能牵制大房,便于她接管周府的管家权罢了,但凡发生利益冲突自是不会对小姐留情。
这话倒让周欢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碧柔是柳氏一手调教的,论城府确实比容芝深些。
咱们先回去等消息。
周欢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儿。
容芝敏锐的捕捉到了,不禁皱眉:刚奴婢给小姐换衣时,看到小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昨儿个都没见,这是从哪儿弄的?一提起这事周欢就头大,刚她还在跟银月练武,就听他安插在周府的线人说周梦出事,便急匆匆赶过来,翻墙时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栽了下去,摔的她走几步都钻心的疼。
周欢故作轻松的说道:出去了一趟,走的太急不小心摔着了。
碧柔瞧了眼四周,压低了声线,小姐以后别晚上出去,大夫人那儿培养了好多暗卫,若是被他们瞧见,大夫人定会抓着这件事不会放过小姐的。
有银月在,她还是不怕的,安慰了碧柔几句,周欢一踏入闺房,便将门合上了。
出来吧。
话刚落,一个白衣男子飘飘然的落了下来。
看你这样子,怕是被赶回来的。
银月百无聊赖的把玩着玉佩,间或抬头看她一眼。
周欢兀自倒了杯茶,不在乎的说道:意料之中。
那你还去看?银月瞳孔暗了几分,你不会是想去瞧瞧她中毒深浅?一语中的,周欢不禁叹气:凭我那三脚猫功夫只能看出已病入心扉,旁的瞧不出了。
心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周欢踌躇几分,抬眼道:不管二夫人怎么想,周梦至少是这府上唯一与我交好的姐妹,她出事我不能不管,你帮我喊养父过来,说是……是楚王派来的人。
银月眼中划过一抹不快,沉声说道:为何说是楚王派来的?不这么说二夫人肯定不会让不知名的大夫瞧,而且还是跟我很亲密的人。
周欢眉头皱成了川字,脑袋飞速转动着,将明日可能发生的事一一算计。
银月纤细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桌面,墨黑的瞳仁幽深如古潭,你认为是柳氏给周梦下毒,嫁祸到你头上?我猜是这样,就看明日过后会是何种情形了。
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揉着发酸的太阳穴。
不过享受几天的太平日子,便又是此番情景,竟让她有丝精疲力尽。
就在这时,凌风推窗而入,快的连屋外的守夜丫鬟都未曾察觉。
银月没有理会她的惊讶,神色沉稳的问道:叹出消息了吗?凌风面色沉着如水,冷声说道:柳氏今儿刚回房就传出生病了,大夫来了几轮,说是染了风寒,需要卧床休息。
这声势倒是浩大。
银月转而看她,叫人瞧不出情绪。
周欢眸光微闪,反复回忆着今日的所见所闻,却是没有一丝柳氏卧病的消息。
如此重大的事,周府上下怎会跟不知道似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银月似乎好不意外,淡漠的说道:何事?周欢神色有些许挣扎,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无法自由行动,没法儿调查此事,只能劳烦你帮我调查。
我若不同意呢?出乎意料的,银月竟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