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曾经告诉过他,当初捡到她的地方,就在静安寺的附近。
而当时他们并没有想把周欢带回家,反而是交给了寺庙的主持。
虽然最后她还是被养父和养母带回去了,可是这寺庙主持的作用不可小视,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正在她这般思索着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老态龙钟,穿着袈裟面容慈祥的老者。
阿弥陀佛,施主,不知你是有何事有何夙愿未尝,故而要来这里。
夙愿未尝?听到这几个字,周欢突然愣住了。
一旁的玉溪也发现这个和尚说话不中听了,她连忙护在周欢的前面。
和尚,你怎么说话呢,怎么感觉在和……玉溪,不得无礼。
玉溪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出来,一旁的周欢就连忙开口打断了玉溪。
所以,玉溪那句和亡者说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她说这样的话是为了站在周欢的立场上,因为她方才看到了周欢眼中的逃避。
事实上也是,周欢袖中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很快她将复杂的情绪收拢,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向了对方。
小女只是身体不好,再加上有点事情想要找佛祖问一问而已。
周欢客气地回复了眼前的人。
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很多事,很多因果自在人心,佛祖从来不会解,也只会只会帮你看清自己而已。
和尚点了点头,对着周欢浅笑。
周欢应了下来,但是却并不想和眼前的人再过多纠缠。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老和尚似乎能够看穿一些她的心思。
可是,自己重生这样的事情已经够恐怖的了,难道还有人可以看破这一切。
不管怎么想周欢都觉着这样并不现实,或许只是推荐看错了吧。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被带着回了各自的房间里面,安排妥当。
这一路上坐着马车,而且周欢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起来,所以刚刚回到房间之后,她就咳得不行了。
一旁的玉溪连忙扶着周欢坐在了椅子上,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你还是好好的歇歇吧,你这副身子怎么能够让……玉溪其实是想说,怎么能够让周欢的养父和养母放心。
可话到嘴边,她却也一个字都又说不出来了,毕竟那日那帮惨烈的景象想必应该是谁都不愿意想起来的吧。
好了,我知道了。
周欢宠溺地看着玉溪。
自从玉溪来到她的身旁之后,说的话倒是比以前多多了,或许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不过,不管周欢怎么说,玉溪担心她的身子说什么也不让她现在出去。
周欢无奈,只好待在房间里面休息。
心底暗暗的做了一个决定,下一次出来的时候一定不带玉溪,指不定带了容芝就不一样了,毕竟容芝那么听话。
可是她刚刚闭上眼睛没有多久,突然闻到了空气中一股熟悉的清香味。
睁开眼睛,周欢果然看到银月出现在了房间里。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银月说道:你怎么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这般悄无声息。
银月勾唇浅笑,眸中多了一丝戏谑说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出现,下次我可以满足你。
无聊。
周欢从床榻上翻身起来,全然没有意识到,银月一个男子出现在女子的闺阁之中有何不妥。
银月也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周欢的对面,然后对周欢主动开口说道:侯府里面的事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至于那个跟着你过来的张嬷嬷,她的身上应该可以挖到一些和你母亲相关的消息。
好,那张嬷嬷那边我可以自己解决。
周欢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说道:银月,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交易的,你帮我查的事情可要用点心才是。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银月一直低垂着的眼皮突然抬了抬,而后又迅速的低头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扳指。
方才接下张嬷嬷的线索后,周欢这才想起来,她花钱让银月查了这么久,而他居然只给自己丢了一条张嬷嬷的线索,而且还不帮她去往下查,反而是转手扔给了自己。
这样想着,周欢看向银月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考究。
好好好,我这不是身为一楼之主,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
银月勾唇笑着,然后将桌子上唯一的水杯拿过来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
结果,水没有倒成,水杯被周欢一把给夺了过去。
她还冷冷的丢下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真是无情。
银月撇嘴,却也将茶壶扔在了一旁,不再纠结喝水的问题。
周欢不想跟他贫嘴,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突然,她想到了此前嘱托给银月的事情,所以连忙开口问道:等等,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周欢并不觉得自己和银月两个人除了合作上还有别的事情,但其实,周欢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每次遇到危险陪在她身旁的人好像都是银月。
一听周欢提起正事,银月的脸上立马就多了几分正经。
不过,银月却是对着周欢摇了摇头,一脸深沉地说道:抱歉,毒药的事情,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周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银月。
不知道房间里安静了多久之后,银月主动开口说道:放心,这件事我肯定帮你处理,毕竟,他们也曾经是我同仁堂的人。
是吗?周欢开口打断了银月,然后转头看了看屋外,随后又摇了摇头。
银月,你是不是太小巧了我。
周欢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轻地,也没有带着过多的情绪。
但是,银月却从周欢的身上看到了如刀锋般锋利的绝决。
这是第一次,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心存愧疚。
…你猜的没有错,箭头上的毒药和你之前中的毒是一样的,来自西域。
终于,银月还是叹了一口气,对着周欢的眼睛说出了自己苦苦隐瞒的消息。
他知道,周欢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想。
看着自己面前的银月,周欢突然将心中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以前她每次和银月做交易的时候,银月都可以将事情处理得很快,可唯独这一次……不……从上一次调查她母亲的事情开始,银月就对自己开始有所隐瞒了……所以,她连银月也不应该相信吗?果然是这样。
周欢的眸中多了几分悲戚,银月,你果然不值得我相信。
你在试探我?银月听到周欢这样说之后。
周欢苦笑道:我这个人跟着父亲没有学到什么妙手回春的医术,但是却胜在可以揣摩人心。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所有的事情,漏洞都在你自己的身上。
周欢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清冷,方才还和银月说笑的那个周欢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上一次和西域有牵连的是柳氏。
可她明明已经把柳氏囚禁在了后院中,她并不觉得柳氏有那个本事可以操控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一次制毒的人已经被他们抓到了。
一开始,她也不愿意怀疑银月。
虽然银月从未以他的真面目表露,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
可是,周欢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周欢,你不该怀疑我。
银月抿唇,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闻言,周欢冷笑道:银月,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当初为什么一定要从我的手里把那个制毒的人给换走?毕竟,现在能给背后的人提供毒药的那个人,绝对是控制在银月手中的。
而且她跟着自己的养父经常从医,自然也是知道的,关于药物这种东西的配方都是独家的,所以应该不存在,别人也拥有相同的药方。
我……银月开口,但很快却闭口不谈这件事。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银月,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周欢拦在银月的面前,银月今天的态度,将决定她接下来的计划。
银月皱着眉头看向周欢,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最后,他只是给周欢留下了一句,你只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就行。
说完后,银月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而身后的周欢却强忍着眼眶的酸涩道:不害我,所以放纵他们伤害我的养父,养母就可以?我早该想到的,护送他们的人是你的人,明明你们银月楼的人那么厉害,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就会出了差错。
所以,你究竟想利用我得到什么?周欢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面前,而银月也已经转身到了门口。
身材修长的男子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但却没有转身。
周欢,你不该怀疑你自己,也不该怀疑我们楼中的人。
银月的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狠厉,这是第一次,他对周欢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次楼中死伤的那些人,不应该为此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