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赶紧拦住。
这是干啥,都定了日子了,那亲事还能说退就退啊。
这要退婚,不但说出去让人笑话,那聘礼钱还得从他手里出,关键有二百块钱可早给了林娇了。
爷,您可别拦我,这不是我爹娘反悔了想退亲。
我从小到大都是孝顺孩子,可不敢违背他俩的意思。
林老头转身呵斥。
你俩是棒子粥吃多了,脑子成浆糊了?钱是没给够你们啊?作腾这些个幺蛾子。
能办得起就办,办不起,有才的婚事就此作罢。
爷!林有才自然不肯放弃郑秋凤,见爷爷态度坚定,转头朝着林富贵伸手。
爸,你把剩下的钱给我,趁天没黑透,我再跑一趟镇上。
见老大两口子还磨磨蹭蹭不肯出钱,林老头气急败坏的敲着桌子。
还不给他!他打心里还是愿意这亲事能成。
要是大孙子真成了城里人,不说脸面有光,最起码不会被他不上进的爹娘带偏了。
见林有才和林有冒一并拿了钱走了,林老头不高兴的挥挥手。
等有才回来让他早些睡吧,明天还照之前说的办。
都散了吧。
等等!我还有话说。
林娇坐着没动。
林老头头疼的看她。
娇啊,这不是没要你的东西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林娇照着刘老太伸出手。
奶,把赵川买给绵绵的那块料子还我呗。
刘老太哪肯给她,闹腾一晚上净生气了。
啥料子,我可没见。
冯春兰没赚着便宜还挨了埋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是赵川买的就是他买的,昨儿你还从我这拿了十块钱呢!那料子说好了,明儿一早给郑家送去,你就别惦记了。
林老头那会就听他们又说什么料子的事,这婆娘不会又没得招惹这煞星了吧。
啥料子?林娇不急不慌的解释。
爷,今儿赵川在商场掏钱买了块料子,说好了让绵绵做了衣服。
等我结婚那天给我当伴娘的时候穿。
谁知道刚拿回来,就让娘给抢了,非要送到郑家去当聘礼。
林老头心头一麻:有这回事?爹,你还听她的,有姐夫给小姨子买料子做衣服的吗?这就是买来孝顺丈母娘的。
那我咋处理还不是应当的。
冯春兰眼珠子转的飞快。
料子呢?拿出来我看看。
刘老太不情愿的从柜子里翻出来。
林老头打开瞅了一眼,愠怒的看向冯春兰。
这颜色你也穿的出去?冯春兰心虚的小声道:这年轻人就是不会选花色,我看这颜色我穿着太嫩,才想着别浪费了,给郑家添个礼。
郑家郑家,你心里就是郑家,我就不是你闺女了吗?我都多长时间没穿个新衣服了!林绵绵实在忍不住,情绪失控的喊道,把冯春兰吓了一跳。
看着闺女袖子上的布丁,她心中略有愧疚,但瞬间被顶撞的恼恨涌上心头。
我是少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咋的,没衣服穿还让你光腚满街跑了?现在谁家不是补丁摞补丁的,不年不节,做啥新衣服,你姐出个门子,显着你啦?林绵绵气的直哭。
林娇把林绵绵拉到身后,缓声说:我倒有几句话想问问娘。
你觉得这赵家的条件咋样?林富贵笑道:呵呵,赵家的条件自然是不错,不然我们也不能把你嫁过去享福。
林娇笑了笑。
他那两个弟弟还没议亲,原想着我结婚那天让绵绵跟着去相看相看,可惜她连件见人的衣裳都……唉,要不就算了吧。
别到时候人没相中,再给咱老林家丢了脸。
刘老太一盘算,这料子又不是郑家指明了要的,送不送去都不打紧。
倒是绵绵这边万一成了,最起码还能收四百的彩礼。
老大家的,把料子还给绵绵!娘!这都说好了的。
再说我还给了十块钱呐!她上前一把夺过料子塞给林绵绵。
这几天抓紧把衣服做了,拾掇的好看些。
转头拍了冯春兰一巴掌。
你儿媳妇想要料子让她家里买去,没得让你惯坏了。
咋的,给亲闺女穿件子衣裳,还得姓赵的给你掏钱。
说出去好听啊?啥事整不明白轻重,快滚回你屋去,看见你就上火。
林娇见事情办完,打了个招呼正要拉着林绵绵回屋。
大门外面传来一阵拍打声,有人高喊:林绵绵,你给我出来!谁呀?老大家的,你去看看。
刘老太让冯春兰去开门。
你干啥事了?林娇听见拍门的女人高喊林绵绵的名字,似乎来者不善。
没有啊,呃,中午那会拿石头打了个人算不?也没给他打坏啊……林绵绵有点心虚的回忆了下。
林娇皱了皱眉:你先把料子放回屋待着,我去看看。
冯春兰开门,见是苏蓉她娘邓氏,脸色不由得一沉。
心里本就埋怨苏蓉,没弄到准信还在自个面前上眼药,差点耽误了儿子下定。
这会见了她娘自然没个好脸,也不让她进去,雄壮的身子往门框上一靠,堵着门口。
哟,这不是邓寡妇,来我家干啥来了。
咱家可没有野汉子给你偷。
苏蓉她爹早几年病死了,留下三个半大的孩子,这年头没几个养得起这么大家子的,邓氏就一直没再嫁。
一家子弱的弱,小的小,一年到头赚的工分勉强够个吃喝,过得也困难。
还总有些不三不四的汉子隔三差五喝了酒砸门。
邓氏也不是性子软和的,听了她的话倒不急着进去了。
站定了上下扫看她一眼,哼笑一声反唇相讥。
真是有啥样的闺女就有啥样的娘。
闺女是个偷,当娘的就是个老鸨。
冯春兰气的跳脚:你说谁是老鸨?村里平时下了工也没啥娱乐,吃饱了就睡,有点子热闹就人传人得,一会就围个里外三层。
邓氏也不怕人多,反而气定神闲的站着。
冯春兰,你要不是老鸨,干啥站在这倚门卖笑?只可惜白长了一身肥油,也就你们家林富贵不嫌弃,这满村里再找不着别人捧你的场子。
你,你放屁!我放屁也好过有些人卖屁股还卖不出去,一天赚不了几个钱,穷的穿不起啦?由着你闺女偷别人家的衣服。
你个贱妇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个克夫克子的丧门星!冯春兰从来都是嘴和脑子都没有手快,明知道说不过,当然动手更实在。
她攥着拳就照着邓寡妇脸上捣过去,没想到邓寡妇身手挺矫健,闪身躲开,晃的冯春兰差点摔个狗吃屎。
她还兀自笑着挑衅似的挺了挺伟岸的胸膛。
打呀,你往这打呀。
你个跳着脚都够不上我膝盖的乌龟王八盖子,我站着让你打,够着我胸脯子算你赢!邓寡妇个子高瘦,长得也白净,冯春兰身子敦实个头还矮又黑,俩人站在一块确实对比明显。
活像鹬蚌相争里面的蛤蜊和鸟。
围观的众人闻言嘻嘻哈哈笑着看热闹。
牛翠花还磕着瓜子叫好。
冯春兰,你这大老婆今儿要是打不过小老婆,就好退位让贤了吧。
闭上你个臭嘴。
冯春兰气的不行,抬手拽了邓寡妇头发要扇她的嘴。
到底力气不济,硬生生挨了两下,邓寡妇也上了火气。
仗着行动灵活,手底下净往那不可描述的位置去,连掐带拧的,疼的冯春兰吱哇乱叫。
见冯春兰捂着肋叉骨退败下去,邓寡妇喘着粗气一手叉腰捋了捋蓬乱的发丝。
咋不打了,不行就让你那小偷闺女出来一起打,打赢了老娘那一盆子衣裳就送你们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