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故隻眼皮跳了跳,出什么事了?城外有人传,娘娘生有异瞳,是...是妖物。
默林也不敢相信,他从未见到过惜辞的眼眸有何不同。
异瞳二字在脑海内回响的异常明显,此事只有他和慕痕羽知道,是谁传的。
垂下的眼眸顿时抬起,城外,难道是他。
惜辞,不好了。
惜辞抬头,瞧见云露急匆匆的走进来,忙伸手扶住她,怎么了,这么着急。
如今城外和朝内都知道了你眼眸的事,都说...你是妖物。
惜辞的手紧握,还是被发现了。
见她面上惊慌,云露握住她的手,惜辞,你别担心,有皇兄在的。
不能总是靠陛下,他每日本就诸事繁多,对了,惜辞转头问道:一开始是从何处传出的。
云露思索了片刻,城外。
城外,除了陛下和你,就唯有慕大哥知道,但他绝不可能会说,那究竟是谁。
惜辞,你还记得那个商老板吗。
经云露这么一提,惜辞顿时想起来,低头喃喃,对了,就是他了,她抬头看向云露,陛下在哪?在朝堂,众臣听闻此事,自是要去问皇兄的。
云露解释。
去找国师。
惜辞说着,转身往外走。
唉,惜辞。
见她往外走去,云露急忙追上望星阁内,惜辞刚踏入,便听到国师开口,娘娘这刚大婚,怎的就到臣这阁中来了。
惜辞走上前,看着他,国师应当是知道,本宫来此的目的。
国师笑了笑,站起来拜道:拜见娘娘。
见都火烧眉毛了,国师还笑得出来,惜辞脸上的担忧之色越发明显,虚礼便不必了,还请国师能出面帮帮忙。
臣自然有法子能帮到娘娘,不过还得娘娘自行决定。
国师说便是。
国师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毛笔细描着符纸上的符文,娘娘如今唯有两条路,要么不承认,要么大方的承认,说着,他抬头看向惜辞,但这背后之人既然有意为难娘娘,娘娘不承认,他们也必然有别的办法,但若是娘娘坦然承认,臣倒是能出面替娘娘解围。
你打算如何替本宫解围?惜辞眼睛微眯,她当然知道,这眼前之人的话,几乎堪比陛下的话语权,就连陛下对他,都礼让三分,他的话,众臣也都很愿意相信他的话。
一年前,这皇宫的大火可是娘娘所救,若不是娘娘,北明如今的皇宫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更何况,又有陛下作证,无人敢不信。
惜辞并未思量多久,当即点头,好,如今陛下与众臣在朝堂,国师随本宫去一趟。
臣还有些事务需备着。
知道他的意思,惜辞也不急,好,那本宫先去大殿,国师记得自己的话便是。
......陛下,若是这皇后娘娘当真生有异瞳,那便是不祥之物,还请陛下慎重考虑啊。
是啊,陛下。
林大人,这谣言万不得当了真,国师曾说过,娘娘乃是我北明祥瑞之兆,纵有异瞳,也不能这般断定是不祥之物。
冯尚书站在一旁开口。
这千百年来,有谁生来便有异瞳,除了妖物能变化眼眸的瞳色,还能是什么。
荒谬,这世间,除了妖物,还有神的存在,你怎的不说,这娘娘乃是天神下凡呢。
聒噪。
北故隻烦闷的声音从大殿之上传了下来,还是他当初大意了,那时只当是给了那人一个教训,让他把看到的烂在脑子里,却不曾想,竟还是让人发觉了此事。
嘈杂的朝堂顿时一片死寂,林大人却再次斗胆觐见,陛下,此事是否为真,何不让人验一验。
北故隻重重拍案,她是皇后,岂容他人猜忌,你们竟然还要朕找别人验她是否是妖物,朕现在就告诉你们,她是人,是朕的皇后,是这北明国的一国之母。
陛下,如今城内百姓皆是诚惶诚恐,若是您无法给他们一个交代,无法服众啊。
北故隻无奈的揉着眉心,目光看向面色同样不好的慕痕羽。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默林自侧殿走进来,拱手拜道。
北故隻眉头紧锁,明白她迟早会知道,可此时并不是她该来的时候。
陛下。
殿外,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惜辞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看到她一袭华服,仪态端庄大方,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的走进来,众臣忙拜道:参见皇后娘娘。
惜辞步子极快的走到殿前,随后转身看向他们,都起来吧。
北故隻急忙上前,悄声道:你怎么来了。
陛下,你不用担心,她说完,转头面向朝臣,民间所传,确是事实,但,这并不代表我承认我是妖,我就是我,我也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众臣哗然,皆是窃窃私语起来。
陛下,既然皇后娘娘都承认了,即使不是妖,也属异族,她怎配做我北明国的一国之母。
有朝臣起头,不少的大臣纷纷附和。
听到惜辞坦然承认,北故隻也心惊,拉住她,不明白的看着她,可她的目光中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胜券在握的模样。
异族又如何,说不定娘娘这异瞳对于我北明而言乃是好事,林大人,你作何执意反对娘娘做这一宫之主的位置,难不成是因为她挡了你那,原本被先帝钦定的女儿没能当上皇后吗。
冯尚书在一旁幽幽开口。
胡说八道,冯尚书,这说话要讲究证据。
林大人恼羞成怒,顿时吼道。
住口,北故隻转头看向怒指冯尚书的林大人,这里是朝堂,容不得你放肆。
陛下。
他被吓的哆嗦,急忙跪下。
皇兄,这皇后生有异瞳,我等也不知是好是坏,不妨请法师来验一验,也能确保皇兄的安全不是。
静静看着这一出戏的南王适时站了出来,云淡风轻的说。
惜辞冷笑了一声,不必了,这国师便在宫中,缘何,不直接去请国师来呢。
她说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眼皮微垂。
臣,是不是来晚了。
大殿外,国师缓缓走进来,仿佛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般。
国师来了,想必这宫中的事,国师也有所耳闻了。
北故隻平静的看着他,语气中的怒意明显有所缓解。
国师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走上前来开口,陛下说的是,娘娘的异瞳吗?国师,你神通广大,赶快验一验娘娘这异瞳对陛下是否有危害。
林大人那一脸急切的模样,不禁让站在人群后方的南王气结,脸色也异常的暗沉。
国师不明所以的看向林大人,危害?谁说的,我当初不是说了吗,娘娘乃是能保我北明永世安宁之人,何来的危害一说。
什么。
难道这异瞳真的是好征兆。
看着一些大臣还是不相信,国师再次说道:想来有件事你们不知道,这一年前,皇城无故走水,若不是娘娘使用这异瞳召唤风雨,何来如今的皇城。
众人唏嘘,他们当然知道一年前的大火,怎么扑都无法扑灭,是后来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才熄灭了那火焰的。
说来也奇怪,那时晴空万里,骄阳高照,根本不可能下雨,可却在片刻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水倾盆而下,原来竟是惜辞所引来的。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陛下。
闻声,众人又看向北故隻,却见他认真的点头,确有此事,那日,朕恰好瞧见,是皇后呼风唤雨,灭的火。
竟然是真的。
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奇幻之事。
难怪陛下非娶娘娘不可。
疑虑解开,众人也不再深究,而这件事更是传入民间,那原本都说惜辞是妖物的人消失不见,皆是奉承她的人。
凤惜宫内,北故隻紧握着她的手,你怎么擅作主张,这件事我可以处理的。
惜辞摇头,陛下怎么处理?她的问题一时间噎住了北故隻,她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嫁给陛下,可不想给陛下制造麻烦。
你怎么能说是我的麻烦,北故隻眉头微皱,轻声叱责。
好,不是,惜辞点头,饿了,先用膳吧。
看着下人端进来的膳食,北故隻第一次觉得有食欲了。
事后静下来思考,北故隻也终于明白,这就是南王所说的礼物,不过他很庆幸,还好惜辞没事,但这也让他警惕起来,毕竟,惜辞这异瞳的事,换做是谁,不想拥有,那他就要更加看护好她,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几番波折,北故隻秘密让慕痕羽搜寻了不少的证据,将南王一党的大部分朝臣铲除,很快又替补上新人,毫不给南王一点喘气的机会。
而惜辞也安稳下来,后宫本就只有她一人,也不需要打理什么事物,整日有云露陪着闲聊,要么就是端着点心到御书房找北故隻。
北故隻每次打理完事物便会去凤惜宫,每夜都是留在此处,整个北明国都知道,故煌帝与仁惜皇后恩爱不已,而且也因为皇后而闲置后宫,整个后宫只有皇后一人。
春去秋来,时过五载,他们从未变过,直到五年后的初夏...惜辞,我要出宫一趟,晚些时候我来找你。
云露仍旧活泼好动,她便是这渲染整个后宫唯一的一点骄阳,她的笑声总是能活跃清冷的凤惜宫。
惜辞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点头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云露摆了摆手,往宫外跑。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凤惜宫门口,惜辞转身走进殿内,手执团扇悠闲的扇着,翻看着桌上的书。
阳光渐渐斜入殿内,惜辞站在宫门口看着远方的长街,北故隻走上前问,看什么呢?惜辞转眼看了看他,露儿说,她晚些时候来寻我,可是这都快过戌时了,她还没来, 我担心她。
北故隻搂过她的肩,别担心,说不定她是玩的忘了时辰,今日不来,明日也必然会来的。
不会的,惜辞摇头,露儿素来说话算话,除非被什么事耽搁了,但她肯定会让人来说一声的才是。
她这么说,北故隻也觉得不太对劲,默林。
暗处,默林的身影一动,出现在二人眼前,陛下。
你去找找长公主。
是。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北故隻这才哄道:好了,别担心了,默林去找找,先去殿内,这刚入夏,夜里还有些凉。
惜辞只好点头跟着他进殿内等着,可心里的不安随着时辰的流逝越发浓烈,手中的茶杯不慎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响,她浑身一颤。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北故隻担忧的拉过她的手查看,随后问道。
惜辞心里着急,不行,我还是担心她,都这么晚了,她不可能还没回来的。
她说着,往外走去。
北故隻自然也觉察到问题,派出士兵寻找云露,找了一夜,直到初阳刚刚浮出水面,默林才慌慌张张的出现在二人的身前。
陛下,娘娘。
看到他慌张的样子,惜辞知道,云露必然出事了,露儿呢,她在哪?默林低着头,满头大汗,长公主她...她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那里。
荷花池三个字如同千斤石锤,重重的砸在惜辞的心口,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急匆匆的往御花园跑去,二人急忙追上去。
原本清冷的御花园内,此时围满了人,在看到惜辞来时,纷纷跪下,拜见皇后娘娘。
看着人群围着荷花池边,她的步子一时间慢了下来,她不敢相信的走上前,耳边那如雷贯耳的恭敬声仿佛与世隔绝,自己根本听不进去。
随着越来越近,目光中出现了一个静静的躺在地上的人,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那放在胸前的手里,紧紧的拽着一束几乎凋零的白色玫瑰花束。
惜辞走上前,无力的跪坐在她身前,伸手抱起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眼眶已然猩红,露儿,露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