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常的周末,江雨眠过的提心吊胆,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给郑鹭洲发些有的没的,确认他还活着。
刷完一套数学试卷,江雨眠摸出了手机,看着郑鹭洲的聊天框发呆。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早上江雨眠问他起床没。
翻了一下聊天记录,江雨眠发现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郑鹭洲似乎不太喜欢这种聊天方式,回的消息都十分简短。
不知道他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江雨眠苦恼地皱了皱眉,撑着脑袋盯着手机发了会了愣。
在屏幕上慢慢打出一行你在干嘛,江雨眠手指都摁在发送键上了,却迟迟不敢发过去。
她不太会和男孩子聊天,也不太能确定,如果和郑鹭洲分享日常,他会不会嫌烦。
正发着呆,郑鹭洲忽然打了个vx电话过来,一个欢脱的蜡笔小新在屏幕上跳动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
江雨眠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电话,按下绿色的按钮前,还特意清了清嗓子。
开门。
郑鹭洲简言意骇,一句多的寒暄都没有。
扬声器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嘟声,江雨眠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把电话挂掉了。
江雨眠:???他居然敢挂她电话!呵呵,看在他前两天刚遭受了身心双重打击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这种小事了。
江雨眠气鼓鼓地想着,脚下的动作却很快,蹦跶着跑去给郑鹭洲开了门。
门口,郑鹭洲手里拎着一个很接地气的麻袋,另一只手上挂着一个雾霾蓝色的背包,裤腿旁边还散落着几个大袋子。
拿着。
郑鹭洲将书包扔给江雨眠,自顾自的拖着麻袋往屋里走。
江雨眠此时还处于懵圈的状态,抱着背包探身看了眼地上的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娃娃。
他这是去打劫娃娃店了?一想到郑鹭洲拎着这么多娃娃的场面,江雨眠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
毕竟郑鹭洲的身形和冷漠的表情,和这些卡哇伊的东西,实在是两种画风。
来回跑了几趟把东西都拎进去,江雨眠有些不解。
郑鹭洲给自己买书包她还能理解,毕竟那包最后是惨死在他的手中。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买娃娃呢?还是这么多个娃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江雨眠疑惑地看了眼沙发上的一人一猫。
郑鹭洲把脚下的绵绵抱了起来,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意,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小猫咪的脑袋。
这动作江雨眠莫名的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小猫咪表情懒懒的,趴在郑鹭洲的怀里,给摸给亲给抱抱,一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乖的不行。
江雨眠心里酸溜溜的,不知是在羡慕人还是猫。
怎么突然给我带这么多娃娃来?家里摆不下了,看你喜欢,就带来了。
郑鹭洲家里娃娃很多是真的。
他经常去游戏厅玩,与周浩然不同,他对那些赛车、拳王之类的游戏毫无兴趣,专情于夹娃娃机。
偏偏他技术又好,每次往那一站,周浩然就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又要遭殃了。
长年累月地积攒下来,家里堆了不少娃娃。
搬家时,郑鹭洲强烈要求要带上所有的娃娃,何蕊都快觉得他少女心爆棚了。
郑鹭洲一直记得江雨眠小时候非常喜欢娃娃,上次进她房间,看到那一地的娃娃,这才确定她现在还喜欢。
于是赶忙收拾了一下家里的藏品,献宝似的全上交给小祖宗。
真的...都给我了?江雨眠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颗星星。
她有些不敢置信,还是头一次有人送这么多娃娃给她,关键还是个男孩子。
少女心被轻易戳中,江雨眠的脑袋晕乎乎的。
郑鹭洲点了点头,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水,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不要一丝回报?江雨眠还是有点不确定,万一郑鹭洲挖了个大坑等着自己呢?这么多娃娃,一看就是日积月累攒了很久的,一下全送给她了,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郑鹭洲只觉得头疼,送个礼物而已,到底为什么江雨眠会想这么多啊。
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这么个唯利是图的人?不要就还我。
怕他反悔,江雨眠满心欢喜地拖着东西回了房间,将郑鹭洲新送的娃娃一个一个摆在飘窗上。
只是有个半人高的大熊,窗台上实在放不下了,江雨眠于是把它扔到了床上。
你从哪整的那么大只熊?郑鹭洲rua了把猫脑袋,然后慢悠悠地坐直身子:游戏厅。
把这只熊带过来可费了他不少功夫,但一想到江雨眠会抱着它睡觉,郑鹭洲就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
江雨眠抱着他送的熊睡觉,四舍五入一下,和抱着他睡觉有什么区别?没区别!想到这,郑鹭洲勾了勾唇,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江雨眠手里抱着一本英语辅导书,笑盈盈地看着他。
礼尚往来,这是我特地给你挑的资料。
郑鹭洲的英语实在太令人头疼,江雨眠去书店挑了好久,这才找到一本适合他水平的辅导书。
小姑娘笑得无辜呆萌,一双灵动的漂亮眼睛像黑玛瑙似的,睫毛长而卷翘,让人忍不住心动。
但此时此刻,江雨眠的笑容落在郑鹭洲眼里,却像是笑里藏刀,直接给他宣判了死刑。
英语辅导书。
重逢后,他的小青梅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竟然和他最讨厌的英语有关系。
郑鹭洲叹了声气,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看到英语就头疼,但凡是其他科目的资料,他都会开开心心地接受。
都这么熟了,真没必要。
江雨眠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一只手插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枚硬币拍在茶几上。
对上郑鹭洲疑惑的眼,江雨眠将硬币竖立起来,看似随意地转了转。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硬币是花面朝上,那这件事就算了。
一听她这话,郑鹭洲的眼神都灵动了起来。
二分之一的几率,他就不信自己真的有那么背。
江雨眠捏着硬币,正要转,郑鹭洲忽然出手拦住了她。
那如果硬币立起来了怎么办?江雨眠早就想好对策了,微微侧了侧脑袋:也算你赢。
得了,现在是三分之二的几率了,郑鹭洲心里更有底了。
如果这都没赢,那只能说明,他和这本辅导书的缘分不浅,连上天都不肯让他们分开。
郑鹭洲眼巴巴地看着江雨眠转硬币,紧张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客厅内有一瞬的寂静,安静到两人能清晰听见对方的呼吸。
江雨眠的手指细嫩,骨节匀称,清瘦的手背上清晰可见几条青蓝色血管。
银色的硬币在玻璃茶几上转了几个圈,最后哗啦啦地倒在桌面上。
郑鹭洲低眸一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硬币...怎么和平日里用的不太一样啊。
他定睛一看,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这是耍赖。
原来江雨眠用的是游戏币,根本不存在花面,无论是哪面朝上,郑鹭洲都是输家。
江雨眠笑的狡黠,显然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也没说是一元钱硬币的正反面呀。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像小猫咪伸出脚垫,不轻不重地在他心口挠了一把。
郑鹭洲一肚子反驳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原本闷闷的心情愉悦起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在江雨眠面前,他郑鹭洲就很难说出个不字。
如果周浩然在这,一定会肆意嘲笑他——郑鹭洲,你这耳根子也太软了吧,真就被人妹妹拿捏的死死的了。
郑鹭洲最后心甘情愿地收了东西。
毕竟,自己找的小祖宗,哭着也要宠。
随意的将辅导书塞进书包里,郑鹭洲轻叹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
一起去喂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