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多谢夫人了。
听完她这话,温琛无声的笑了笑。
小温总客气。
关蔷薇回身给了温琛一个wink。
然而温琛毫无反应。
……差点儿忘了,温琛现在还看不见像是她眨眼这样的细节动作。
一进江负雪的卧室,关蔷薇直接就被扑面而来的精致感震撼到了。
以前她觉得温琛的家里就已经很精致了,处处是心意,处处有装点。
没想到和江负雪这儿一比,那真是什么都不算。
卧室很大,但在关蔷薇目所能及之处,简直处处都已可以休息,可以坐卧之处。
吊床、躺椅、沙发……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卧室中央那张一看就是订制的超大号的床。
脚下踩得是波斯长绒地毯,柔软的触感好像是踩在云上。
还有堆得到处都是的鹅绒抱枕,以及他们进门的时候房间里还在播放的助眠轻音乐。
啧,这江少爷这些年,日子过得也真是不容易。
除开一开始的震惊,关蔷薇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就想通了——为什么仅仅是一艘游轮上,一个暂时居住的房间也被江负雪装饰的如此精致又柔软。
好像要用所有的柔软的蓬松的织物将整个屋子包起来一样。
只怕是这么多年,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所以才会在所有有可能睡觉的地方都铺得足够柔软,以此来尽最大可能的追求一个更香甜的梦境吧。
有什么不容易的。
关蔷薇本来只是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连在她身前的温琛都未必听清楚了,却没想到离她足足有好几步远的江负雪却完完整整的听见了。
而关蔷薇听见江负雪的回答,不由得一愣,紧接着莞尔一笑。
怪她,忘了江负雪那个变态听力了。
江少爷倒是好听力。
关蔷薇笑着说道。
心态也是好,像你这样的情况我也见过,很少觉得自己不苦的。
我当然也觉得自己苦。
江负雪自从刚刚被关蔷薇扎完那几针之后,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下子轻快了不少,走路说话也不觉得累了,于是很有兴致的亲手替关蔷薇翻起了纸笔。
但是世界上有谁不苦?他一边翻找一边接着和关蔷薇说话。
我身体不好,家人似虎狼,但好歹我还有钱,我花得起钱看得起病,也不至于躺在床上忍痛等死。
他说着这一切,语气里好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甚至如你所见,我还买得起游轮,可以将一个一年都未必能住几天的房子装修的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哪怕我不想走路了,也可以花钱请人抱着我走。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笔,递给了关蔷薇。
关医生,您是医生,一定见过更多的悲苦——我们这种有钱人的痛苦,是不是多少有些矫揉造作了?江负雪眨着一双雾蒙蒙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了过来,明明脸上确实是一直挂着笑得,但关蔷薇就是从里面看出了一种难过。
也只不过是一个年幼之时就失去了母亲庇护得可怜的小孩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