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窗棂，夜色微醺。
果子清吧。
李墨一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焕发出一种柔和的光彩，但他的眼神里却时不时露出一丝期待。
想到待会又能见到皮海藻，他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李总，你今夜看起来有点奇怪。
韩野靠在高脚椅上，浑身上下散发出猫一般慵懒的气息。
哪里奇怪。
李墨一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韩野看。
你自己看。
韩野从抽屉里拿出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子，斑驳的镜面伴有裂纹，但四周装饰的龙凤呈祥的图样依旧栩栩如生。
镜子不错，李墨一刻意转移了话题，该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在店里捡到的，觉得好看，就留下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异响。
是这里吧？皮海藻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当看到一位混血帅哥朝着她款款走来，她的小眼睛亮了一下。
两位里面请，想要喝点什么。
好帅啊……皮海藻在心里YY，但转念想到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她清清喉咙，我找李墨一。
皮海藻，这是你第几次叫我的全名了？角落里，李墨一充满磁性的嗓音如幽灵般传来，听得出，他大为不快。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让皮海藻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留下，还是走？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两个念头，她又一次有了落荒而逃的冲动。
去哪。
凉薄的声音再次响起，仅仅两个字，就让皮海藻头皮发麻。
我……皮海藻莫名心慌，尤其是看到他那张冰川般严峻的侧脸时，更是不知如何自洽。
吴凯歌向前一步，你好，我叫吴凯歌，是皮海藻的朋友。
见李墨一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他加上一句，我把她送过来，你不会介意吧？当然。
李墨一纤细的手指弹了弹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皮小姐已经平安到达，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那好，你们聊，聊完了我送她回家。
她有手有脚。
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险。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危险？李墨一幽暗深邃的眸子一眯，狂妄的气场全开，让吴凯歌顿时哑口无言。
嗅到了火药味儿，皮海藻一把把吴凯歌揽在身后，她高仰着头，硬着头皮直视李墨一捉摸不透的眸子，你在电话里叫我来，现在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究竟想怎样？我的确有事情要和你说。
那你说。
现在又不想说了。
你耍我？皮海藻咬牙切齿，你再不说，我就走了！此情此景，像极了小说里畸形的三角恋，韩野作为看客，很愿意推动剧情的发展，这位就是皮海藻皮小姐吧？他转头看向沉着脸的李墨一，你确定她是最合适的人选？最合适的人选？皮海藻小巧的嘴巴微微上翘，什么意思。
事实上，李总匆匆把你叫到这儿来，是希望请你做他的助理。
韩野用手掌拍了拍李墨一的肩，刚刚还说得兴致勃勃的，现在怎么变成哑巴了？说完了吗？李墨一拧起眉，眸光闪过一丝不悦，这件事情，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需要考虑的人是我吧？无故被李墨摆了一道，皮海藻的负面情绪一触即发，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没遇见一件好事！如果不是你用卑鄙手段引诱我签下‘卖身契’，我早就另谋高就了！所以，做你的助理，没门儿！卑鄙？对！卑鄙！皮海藻！怎样！皮海藻鼻子翘得老高，还没分出胜负，就已经如打了胜仗的公鸡一般摇头摆尾，对面李墨一的脸色越是铁青，她就越得意，只是下一秒钟，她知道自己错了……喂，郑律师……当着皮海藻的面，李墨一接通了私人律师的电话，只听啪的一声，皮海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走了李墨一的手机，再一次塞进了内衣里。
李墨一傻眼。
还给我。
只要你向我保证，不再给律师打电话，我就把手机还给你。
呵！李墨一轻嗤一声，六百万合约的违约金，你赔得起吗！六百万？咣当一声，皮海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想到自己越欠越多，她嚎啕大哭起来……小路上。
皮海藻小脸涨的通红，我怎么知道他和律师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我还以为他要起诉我呢……那也不能把手机放在……那种地方啊，吴凯歌抿着嘴偷笑，那是他的贴身物品，他握在手里，不就等于间接……打住！皮海藻神情略带尴尬，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只希望李墨一明天的签约一切顺利，否则，我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吴凯歌总结，你们啊，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皮海藻默不作声地看向远方。
眼前，铅灰色的天和罗马灯洒落的微光，在远不见底的阡陌小路上连成一片，远远望去，仿佛烛火在缥缈、跳跃。
这时，一辆宾利从她的身边飞驰而过，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不远的地方，摇下后车窗，李墨一的侧脸探出一半。
上车。
我才不上你的车呢。
皮海藻气鼓鼓地喊，上你的车准没好事。
送你回家。
李大老板，追债不至于追的这么紧吧！皮海藻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转头朝着反方向走去。
吴凯歌跟了上去，让他送你回家吧，正好可以解释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才不要呢，我怕我控制不住把他这辆车也刮了！皮海藻大力地迈着步子，就在这时，车子快速后退，车轮飞溅起的泥沙溅了皮海藻一身！一气之下，皮海藻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宾利的车身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