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妹子的娘祁氏打了一个饱嗝说道,今天这红烧排骨真好吃。
杨昌竹给易秀莲打了一碗蛋花汤,才说道,我是让他们按照琉璃她娘教的法子,做出来的红烧排骨,味道怎么能不好呢?祁氏也喝了一口蛋花汤,十分感慨,当初,幸亏我们家听琉璃她娘的话,坚持跟着过来了。
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这条命还在不在呢。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英明神武的就是做了这个决定。
易秀莲也表示同意,我现在经常还做梦,梦到那种凄惶的日子。
大家纷纷说,自己也曾经做这样的梦。
梦里,总觉得听到刘术的铜锣声催促大家该上路了。
我的脚就会在睡梦中下意识的蹬几步。
杨昌竹也笑道,经常把我当家的一脚踢醒。
说起逃荒这个话题,她们可是永远都不会说腻。
圆妹子在旁边打断了这些中年妇女的回忆,琉璃说了,一个人老是在回忆往事,就是老了的征兆,你们老就老了,还要大家面前表现出来。
祁氏拍了女儿一把,经常忆苦,才能对今天的好日子心怀感激,你知道个啥哟?人家左相爷在这里呢,你们说一些喜庆的成不成?圆妹子赶紧挤眉弄眼。
杨昌竹讪讪笑,我一辈子也没料到,自己还能跟一个相爷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
宋凌霄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揉揉眉心才微微一笑,乡亲们客气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比你们多一只眼睛,或者多一只手。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杨昌竹道,话不是这么说,你看起来温文儒雅,仪表堂堂,跟我们肯定不同。
易秀莲也点点头,的确跟我们泥腿子不同,我们村,也就琉璃他爹的气质跟你有点像。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赞同:不错,琉璃他爹跟宋相爷还是有点相像的。
宋凌霄来了兴致,你们说的那位钱夫子,算学造诣很不错,也不知道他师从何人。
易秀莲一边喂孙子吃饭,一边说,我们庄稼人有什么老师,他只不过是出门游历了几年,所以知道的东西比我们多一些。
这正是钱家对外界的官方说法。
钱琉璃这时候正好一脚踏进来,她哈哈一笑道,所以说,人要行万里路,才能知晓世间事。
小家伙,你们来啦,过来过来。
宋凌霄朝泽灏招招手。
这孩子不但机灵聪明,还长得特别好看。
让人看了,就不由得心生欢喜。
宋相爷爷。
泽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还给他介绍自己的母亲,宋爷爷,这是我娘。
戴着面纱的泽长宁敛衽行礼,小儿顽劣,承蒙大人不弃,何幸之如。
客气了。
宋凌霄朝她微微颔首,令郎天资聪慧,日后必然不是池中之物,你教导得极好。
阿宁,我们跟奶奶坐在一起吧。
钱琉璃看出了她不愿意和外人多说话的心理,安排她先到钱老太太那边坐下。
她刚刚说完,却发现钱老太太根本就不在餐厅里。
奇怪了,阿奶还不出来吃饭吗?钱琉璃嘀咕了几声。
杨昌竹急忙说,你奶奶这几天没出来吃饭,都是让翡翠姐妹俩用饭盒来装饭回家。
灏灏他娘、琉璃,你们都来跟我坐吧。
圆妹子急忙站起来说道。
泽长宁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个高不可及的存在。
没想到,今天能有机会跟她同一桌吃饭。
圆妹子急忙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将吃饭桌和板凳擦了又擦。
泽长宁轻声对她道了一声谢。
圆妹子激动得一张脸红得跟一块红布似的,她手足无措地站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很怕我吗?泽长宁有些诧异。
不……不……不是的……圆妹子语无伦次道。
最后,她老老实实的说,你长得太好看了,我站在你旁边就觉得心跳过速,手还会打哆嗦。
自从三年前看过泽长宁的容貌,她就一直是这种情况。
以至于后来,她大老远看到泽长宁,就赶紧转弯躲开。
泽长宁轻笑一声道,这些年,你一看到我就躲,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
她未婚生子,心中总认为别人会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也一直认为,别人不喜欢她。
圆妹子呆住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长得那么的好看,谁会舍得不喜欢你。
外表不过是一层皮囊,不管多美好,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泽长宁柔声道,故而,我们最应该看重的,是一个人内在的品格和修养。
这种话,她经常听钱琉璃说,如今信手拈来,却也不觉得突兀。
圆妹子却很有感慨地说道,话虽然如此,但其实,大多数人都会对长得好看的人,比较宽容一点。
她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形容词,银子打造出来的首饰,即便是再好看,都比不上一坨金子,能够吸引人的眼光。
这是她,以丑了十几年得出来的的经验之谈。
这么实在的话,泽长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娘,你的饭菜来了。
泽灏和如意用泽长宁专用碗筷,将饭菜盛好端过来。
等泽长宁开始动筷子,泽灏这才在宋凌霄的身旁坐下。
杨昌竹赶紧把那一条清蒸鱼给泽灏端了过来。
小家伙喜欢吃鱼,也难为这么小的孩子,能够自己把鱼吃得干干净净的。
钱琉璃也跟宋凌霄说完了客套话,她也领了一份饭,然后在泽长宁身旁坐了下来。
这年月讲究的是男女不同席。
他们梨树村这个厨房,本来也分为男女两个餐厅。
但村里人都是熟悉得很,经常混坐在一起。
要知道,以前逃荒的时候,大家还围着一个篝火睡觉呢。
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记得,这里还分男女餐厅了。
不过,虽然可以同一个饭厅,但大家都尽量避免同一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