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灏刚刚拿筷子,马窦小朋友从墙角悄悄溜过来,凑到他身边说道,灏灏,你昨天跟我说,我们班上那个小胖子很厉害,刚才下课后,我就跟他单挑,没看到他多厉害呀?像小胖子这样的货色,马窦自信自己能打两个。
我说他爹厉害,你少听了一个字。
泽灏慢条斯理地说道,他爹是教我们骑射的罗夫子。
……马窦大惊失色,糟糕,我把夫子家的娃打了,以后要吃小灶的。
没事,夫子如果问起你,你就说他欺负了詹一美,所以你为她打抱不平。
……马窦结结巴巴地说,可是,那个臭小娘差点就比我厉害,哪里需要我为她打抱不平?詹一美只要站在那里,跟个小山似的。
那小胖子连他都打不过,还敢欺负詹一美?我小姨说了,女孩儿都是娇花,要爱护,你忘了吗?小家伙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又说道,不能因为那朵花比较大,你们就不爱护人家。
詹一美这个女孩子虽然粗粗壮壮的,可是,她最是肯听泽灏的话。
一开学,泽灏就交代,不能打架。
所以,哪怕那个小胖子在饭堂插队,她也只是说了几句。
却没曾想,被小胖子一把推到地上。
小姑娘拍拍屁股站起来,只是瞪了他两眼,就把位置让给他了。
泽灏看着心疼。
所以,马窦说起要找人扬名立万的时候,他就报上了罗胖墩的大名。
现在,估计小胖子正在哭呢。
马窦……刚好扛着锄头回来的马中梁一声大喝,臭小子,你连夫子家的娃都敢打?打之前,不是不知道他是谁吗?马窦嗫嚅道,再说了,他欺负我们村的娇花。
大家在一旁听到了,笑得不行。
你还知道三十六计之中的借刀杀人呀?宋凌霄有些诧异的问泽灏,你自己难道打不赢那个小胖子吗?泽灏会武功,他是知道的。
每天早上,小家伙都在院子练功。
虽然年纪还小,但一套套拳法,却打得有模有样的。
我让詹姐姐不打架,自己就得以身作则。
泽灏又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巴,小腮帮子鼓得满满地说道,而且,我小姨说了,动脑子为上,动手为下。
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就别花大力气去动手。
你小姨还说了什么?宋凌霄十分感兴趣。
这个女孩子,从一见面,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让他感到有趣。
她还偷偷告诉我说,能动手就别吵吵。
泽灏毫不犹豫出卖了钱琉璃。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的确是钱琉璃能够说出的话。
逃荒路上,他们可不就靠着钱琉璃的胡说八道找乐子。
钱琉璃也忍不住笑了,小破孩子,一天天瞎说实话。
马中梁笑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马窦,你这臭小子,上课的时候,谁让你吃东西了?他刚才被学堂的鲁夫子喊住了。
说他家娃上课吃东西了,鲁夫子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示意他把吃食交出来。
这个臭小子眨巴着眼睛几下,把嘴里的枣核吐到了鲁夫子的手上。
是我妈早上塞到我口袋里的,也没谁告诉我上课不能吃东西呀。
马窦叫得震天屈,夫子伸手出来,我还以为他让我把枣核吐到他手里呀。
毕竟在家,他妈就经常这样干。
所以,怪他喽?他白白站了一上午。
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尽是一些坏消息,怪不得要挨揍。
马窦赶紧想法子挽回,他想了想,告诉马中梁,爹,其实,我今天可能干了。
──难道破孩子终于做了一件好事?马中梁感到有些安慰,你干了什么?今天夫子问提了一个问题,全班只有我一个人能回答上来。
马窦眼神闪烁地说。
马中梁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有些不妙,他赶紧问,夫子问了什么?他问,是谁把院子里的花盆打破了,我勇敢地举手说,是我。
我揍扁你这个臭小子!马中梁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马窦却早已像条泥鳅一般溜了。
大家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这一对爷俩,天天都有笑料。
宋凌霄乐的不行,他也打破了自己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笑着问,灏灏,你这么喜欢吃鱼,是不是会游泳呀?泽灏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反问道,爷爷,你这么喜欢吃鸡肉,难道你能下蛋了吗?这么神的回复,顿时让大家差点将嘴里的饭都喷出来。
看着宋凌霄吃瘪的表情,他们赶紧转移了注意力,又问起马中梁,老马,你们家到府衙上户籍了吗?能够得到梨树村的户籍,这是莫大的幸运,马中梁怎么可能耽误呢?他早早就拉着刘术到逍遥府办理了户籍。
宋凌霄对他们的生产队集体制十分感兴趣。
他问匆匆赶来的刘术,最初提出这个制度的,是谁?刘术不住口地夸道,就是琉璃她爹呀,他可聪明了。
大家也十分感激,纷纷说,这一路上,幸亏了钱骏一家三口,要不然,大家还不知流落在哪里呢。
钱骏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宋凌霄越听,越对他感兴趣。
他对泽灏说,待会,我去拜访你们家的太姥姥,能够教出这么厉害的儿子,她本身肯定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钱老太太睿智通达,泽灏也是极喜欢她。
但说到去看老太太,他就摇头了,宋爷爷,我太姥姥说了,她最怕看到大官,如果看到你来,她让我赶紧提醒她躲开。
小孩子童言无忌,宋凌霄顿时无言以对。
易秀莲一边喂孙子,一边说,你们家老太太真奇怪,别人都恨不得要上门巴结大官,她可倒好……她语气里虽然有些嫌弃,但笑容里带着亲昵。
有这么个亲家,她也是与有荣焉呢。
刘术这些日子跟宋福顺混得挺熟的,两人没少在一起喝酒。
这时候,他把宋福顺拉到一旁悄悄的问,你们相爷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