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琉璃低眉敛目,不紧不慢地说,宋大小姐,我从小就接触医学一道,虽说不敢出门问诊,但是提药箱子的资格还是有的。
──这具身体的原身,天天喝药,可不就是从小接触医学?徐源急忙上前施礼,两位贵人,小钱是我提药箱的童子,如果冲撞了贵人,我这里给你们赔礼了。
你又是谁?什么阿狗阿猫都有资格给我赔礼吗?宋熙瞥了一眼过去。
把一个徐源噎得够呛。
随即,宋熙上前问宝怡公主,皇上现在怎么样了?这一句话,顿时让萧宝怡悲从中来,她抽抽噎噎道,刚才又是一阵寒战……他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然后又差点喘不过气来,吓死我了。
神志不清了?呼吸困难?钱琉璃敢肯定了。
萧弥果然是患了疟疾!宋熙眼睛幽光一闪,我就说让我试试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你们偏偏又不相信我……上一次,她用黑仙子,治好了太皇太后的病。
这一次,如果让她再治好皇上的病……那么,她在北璃,还不是横着走吗?至于婚事是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她还不是想嫁谁就嫁谁?不料,她这句话刚刚说出来,身后便传来了宋凌霄的一声大喝,宋熙!你别胡说。
这是金尊玉贵的皇上!你怎么敢对他用以毒攻毒的法子?钱琉璃也吓了一跳。
得了疟疾,你还敢让他中蛇毒?那不是让病人死的更加快一点吗?她急忙对宋凌霄说,这个病症,首先要辨别清楚,是邪实为主,还是正虚邪恋,又抑或是本虚标实,只有辩证清楚了,才好对症下药。
万万不能用蛇毒来治疗。
这是医学名词,是她昨晚上临时恶补的。
忽悠别人,总不能连名词都说不出来。
她这番话一出来,那些大夫都点头赞同,不错不错,不管治什么病,都要先辩证,再施治。
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宋熙十分轻蔑地说,众多国医圣手都束手无策,你莫非以为,自己比他们厉害不成?我可以一试!钱琉璃毫不犹豫的说。
从刚才宝仪公主出来说的那几句话,她已经可以断定了。
为了稳妥起见,钱琉璃又问萧宝怡,请问公主殿下,皇上跟你去御花园的时候,是不是被蚊虫叮咬了?你怎么知道的?萧宝怡愣了一下,没错,一个月前,我让父皇陪我到御花园赏花,他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我还给他擦了药膏来着。
──这样就有七八成的把握了!为了梨树村那一大片果园,已经可以拼一拼了!钱琉璃沉吟了一下说,我小时候曾经见过这样的案例,我有六成的把握能够将皇上治好。
嗤……宋熙顿时对她嗤之以鼻,臭丫头,我劝你想好了再说,别让自己落个满门抄斩的罪。
不知道为什么,钱琉璃每说的一句话,宋熙都想要反驳一下。
而且,看见钱琉璃那张芙蓉俏脸,宋熙每每都恨不得把它挠花。
如果,治病治不好,就会满门抄斩,我觉得,普天下就没人敢当大夫了。
钱琉璃淡然自若地说,我是北璃的子民,虽然我的力量很微弱,但,我愿意为国为君尽一份力量。
神情镇定的女孩,虽然是一身青衣小帽毫不起眼。
但她话有理有据,语气还铿锵有力,十分能感染别人。
大家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宋熙没料到,自己挖的坑不但没有用,而且又给钱琉璃抢了风头。
她不由地气急败坏地低吼,就算你有十成的把握,也不可能让你一个无名小卒拿皇上的龙体来试!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末学后进,不敢在诸大家面前班门弄斧。
钱琉璃依然没有动气,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正好见过这样的病例,所以毛遂自荐。
钱姑娘,你真的行吗?宋凌霄上前一步,温声问道。
宋熙眼眸之中掠过一抹怒意,祖父,我以前连太皇太后那样的病症都施治成功了。
你不相信我?反倒相信这个臭丫头?宋凌霄没有理会她,他径直对这一大群民间医生道,我们召集这么多大夫来,就是想集众家之所长。
宋凌霄捋着胡须问,在场的各位,有哪一位对这个病症有把握的?大家齐齐摇头。
虽然没有进去把脉,但大家已经知道这个病的凶险程度。
来之前,他们已经翻阅了典籍,心中实在是没有一点把握。
祖父,你让我试一试!我肯定行的。
宋熙却想拼一把,你听我的没错!冰雪玉蛇治疗高热有奇效。
胡闹!事关重大,不能仅凭想当然尔来行事!宋凌霄却再也不敢相信她。
这个孙女,自从回来之后,除了在救治太皇太后那一件事上,就没做过一件能够让他满意的事情。
其实,不用拿皇上来试,也是可以知道,谁的治疗方案切实可行。
钱琉璃挺直了身躯,朗声道,前几天,泉励成泉大夫告诉我,天都府有几例像皇上这样类似的病症。
带两个病人回来,分别试一试,不就知道谁的治疗方案方法有用了吗?她这两天,本来也打算到天都府,看看这些病人是不是患上了疟疾。
钱琉璃这番话一说出来,大家都不由得点头赞同。
皇上万金之体,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只有拿同样的病患试过之后,才会知道孰优孰劣。
好,我马上派人去天都府找泉大夫。
宋凌霄招手喊了一个羽林卫,师统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烦劳你立刻跑一趟。
师统领,这几天为了萧弥帝的病焦头烂额,好几天没睡着了。
一听钱琉璃的法子,不由得大喜过望,我这就派人去天都府。
我回去熬制药汁。
钱琉璃拱拱手,对宋凌霄道,两个时辰后,我会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