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问问转了身。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个体格偏瘦的老大爷,他双手放在背后,腰有些驼,容貌看不太清楚,但不像是能杀人的凶手。
这时,夏问问才安下心来。
老大爷慢慢靠近,低沉的声音幽幽然问道:小妹,叫什么呢,这么晚了,这里没有人。
大……大爷,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女生吗?她刚刚跟我跑出去的时候,不见了。
老大爷嗤笑:这小公园能有多大,还能把人弄丢了不成?赶紧回家吧。
这夜晚有坏人出没的。
夏问问纠结的扫视四周,她喊这么大声,玥甜也没有回应,是不是已经兜其他路跑回家了呢?想到这里,夏问问立马道谢,然后越过老大爷身边,往公园出口走去。
回了玥甜家,叔叔阿姨也说玥甜没有回家,她就把在公园的事告诉玥甜父母,这时候大家都慌了,立刻出来重新找。
在公园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玥甜。
紧接着报警求助,但这失踪时间太短,警察也不受理。
夏问问跟玥甜的家人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找不到玥甜。
第二天确定失踪后,警察受理此案,把公园里面的几处出入口监控摄像头全部调出来,认真查看当天晚上的视频。
根本没有发现玥甜出去公园的身影。
无论夏问问把所有监控看一百遍,放慢十倍速度来看,也看不到玥甜出去,而警察也在公园里面认真搜索,连警犬都出动了,还是没有发现。
玥甜父母每天以泪洗脸,夏问问愧疚地快要死去,没日没夜的在寻找玥甜。
而玥甜就像一缕青烟似的,离奇消失了,只留下一只鞋子,什么也没有找到。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夏问问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一睡着就梦到玥甜遇害了,下场比之前两个女生更惨,醒来就发现在梦里流了好多眼泪。
而消失的不止玥甜,还有傅泽宇。
这个男人说陪一下兄弟,结果几天几夜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也找不到人,她现在很无助,想找个人帮帮她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那个杀人凶手捉了玥甜,玥甜只怕是凶多吉少?那天晚上,玥甜说看到僵尸了,夏问问也把这件事情告诉警察,可警察觉得是玥甜出现幻觉,而胡言乱语。
无奈,她也被看成傻子。
-被关押的第五天。
牢房外面来了一个让傅泽宇和曾丹十分激动的人——韩向。
门打开的那一刻,傅泽宇和曾丹走出来,上前就给韩向一个热烈的拥抱,含着笑意,握着拳头,往对方的肩膀上轻轻记上一拳。
这是他们野狼特种部队的义气打招呼法。
队长,丹哥,好久不见了。
韩向浅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
两人便异口同声。
韩向从部队退役,就转型去考警察,凭借着他非凡坚毅的能力,他现在可是刑事警察。
曾丹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韩向低头珉唇浅笑,想知道你们在哪里并不困难,我是有事要找傅队的。
找我?傅泽宇眉头紧蹙。
韩向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傅泽宇,脸色略沉,嗯,我刚调来这边,接手之前的案件,知道这件案情跟你有牵连,就第一时间来找你了。
傅泽宇接过资翻看几眼,然后把资料交稿韩向,办案是警察的职责,我无权干涉的韩向温和浅笑,淡淡的说: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捉到这个凶手。
傅泽宇被看穿似的,僵住不动。
韩向轻描淡写的说:前几天,凶手又出现了,一个女孩已经离奇失踪。
听到凶手出现,傅泽宇紧张得脸色沉下来,紧紧握拳迫切发问,夏问问怎么了?韩向:失踪女生不叫夏问问,是她的朋友玥甜。
说完,他地上一张纸给傅泽宇。
傅泽宇平静下来,拿过纸,眯着迷离深邃看着那张折叠过的纸张,上面的照片触目惊心。
这是艾米死后的照片,除了法医和警察有这种照片,剩下的那就只有凶手了。
韩向:这是女生失踪的现场找到的,当时两人看到了这张纸,太过慌张逃跑,报案的女生说失踪女孩逃跑之前看到僵尸,后来跑着跑着就消失了。
公园里面没监控?曾丹好奇的问道。
韩向显得很疑惑,点点头,有监控,公园有两个出口,里面好几处小道上都有监控,但离奇的是只见到两个女生进去公园,而看不到那个女生出去的身影。
傅泽宇脸色越发深沉。
曾丹上前,摸摸头脑,该不会是被杀了,然后埋在公园里面吧?韩向双手叉腰,焦虑说道,我们也怀疑过,但出动几只警犬在公园里面撒网搜索,根本没有发现松动泥土,警犬也没有发现什么尸体异味。
曾丹不由得叹息一声,哎,要是被凶手捉去这么多天,应该早没了。
傅泽宇一直沉默不语,那个失踪的女生是夏问问的朋友,两人在一起而她朋友突然消失。
那夏问问她?想到这里,傅泽宇突然反应过来,转身拔开步突然跑出牢房。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韩向和曾丹惊动到,立刻跟上。
办理手续之后,傅泽宇和曾丹坐上韩向的车直奔傅家。
回到傅家门口,傅泽宇冲下车,迫不及待的跑进去,急促紧张的身影似箭,客厅的人都被傅泽宇急迫的气势吓到。
他连看都没有看客厅里的人,三几步就跑上楼梯,喘着气推开房门。
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找不到夏问问,又转身下楼,砰砰砰的跑步声让傅家里的人莫名其妙。
泽宇,你怎么了?何丹丹紧张的站起来,对着跑下来的傅泽宇问道。
傅泽宇忽视所有人,更加不理睬何丹丹,秒速冲出傅家,直奔外面车辆。
他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微喘气,去案发现场。
韩向不由得笑了笑,启动车子,原来你这么紧张我们这件案子。
曾丹也十分疑惑的看着他,傅队,你这么急回家干嘛?傅泽宇靠在椅背上,仰头继续深呼吸,淡淡的说了一句,找人。
现在不是紧张这案子,办案本来就不是他的职责,他的担心夏问问现在如何了。
虽然只见过夏问问的朋友一次,连招呼都没有打,但是他看得出来那个女生是夏问问很重要的一个好朋友。
公园里面,夏问问手拿棍子,一直在竹林里,草丛里,花坛里,甚至垃圾桶里,到处找着玥甜。
边找边喊着玥甜的名字,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过来公园找,那些老大爷老奶奶都以为她是一个傻子。
玥甜,你在哪里?夏问问每天都重复喊着这句话,玥甜要是出事了?她一辈子都会不安,会内疚,会痛苦。
凶手是冲着她来的,却连累了玥甜。
在夏问问感觉到迷茫不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而醇厚的声音。
不要找了,你朋友不在这里。
夏问问身体猛得僵硬,脊梁骨直了,身子微微颤抖,心脏也同时受到震撼似的,猛得回了头。
那一刻,她看到傅泽宇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他双手插袋,泰然自若,身后跟了两个男人。
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死心了,可此刻见到他却莫名的激动,受不住控制突然冲过去,扑上他的胸膛,踮起脚,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头压在他肩膀上,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傅泽宇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身体僵直,插在裤袋的手也忍不住慢慢抽出来,凉在半空中。
呜呜……怎么办……我朋友不见了,怎么办,求求你帮我找……找到我朋友……呜呜……夏问问第一次像个孩子似的无助,把泪水鼻涕都流到傅泽宇肩膀上。
傅泽宇有些不知所措,而曾丹见到夏问问突然扑上自己队长,显得错愕不已。
傅泽宇个头太高,已经踮起脚尖的夏问问还是不能全靠到他肩膀上,想从他身上得到安慰,一直往他脖子用力抱,身体往上挪。
傅泽宇深呼吸一口气,不但没有拥抱她的腰,而是扯上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拉下来。
傅泽宇,你帮我找玥甜好不好?玥甜不见了,我要如何面对她父母,呜呜……傅泽宇仰头深呼吸,全身灼热难受,声音沙哑低沉,放手,别搂着我。
夏问问太过伤心而听不见似的,抽泣着不但没有松开,还继续抱紧,身体一动一挪的。
动着无意,受着有心。
傅泽宇本来平静的心绪变得烦躁,低声厉呵,立刻,给我放手。
求求你,傅泽宇。
玥甜……她……傅泽宇无可奈何,压低声音,微喘着道:赶紧放手,你太肥了,压得我喘不过气的。
夏问问连忙松手,后退一步,伸手擦眼泪,疑惑的仰头看着傅泽宇,我连一百斤都没有,哪里肥了?再说我也没有压你。
傅泽宇理了一下衣服,把手放到裤兜里,眼帘抬起,定格在她的胸脯上。
从他的深邃中可以看得出来,他所说的肥是哪里了。
夏问问脸蛋瞬时绯红,慢慢缩了缩肩膀,试图把胸往回缩,看起来小一点。
傅泽宇喉咙上下滚动,移不开视线,几天没见,不知道是不是她衣服比较紧的原因,感觉又见长了。
夏问问低下头,看着地面,此刻像个小孩一样无助。
傅泽宇偷偷舔了一下干燥的唇,淡淡的问道,你这天天吃激素的,再这样下去,走路都能失去重心。
夏问问抬头,错愕的看向他,你才是吃激素的。
傅泽宇立刻转了身,往回走,没理会她的话,夏问问轻轻咬着下唇,泪水干了,心底却不断骂着傅泽宇:你才天天吃激素,我还怀疑你的肌肉是吃蛋白精,打激素针长出来的呢。
老娘的胸又不是给你看,麻蛋!你嫌弃个屁哦!夏问问跟上傅泽宇的脚步,一直在嘀咕。
后面两男的,夏问问也认识。
一个是最近一直查这个案件的韩警官,一个是傅泽宇的兄弟曾教官。
夏问问不敢问傅泽宇这几天去哪里了,也不想问。
几人去了一趟警察局,韩向把监控录像拷贝一份给傅泽宇带回家。
坐车回去的路上,夏问问都在睡觉,傅泽宇低头认真查看资料,夏问问突然压来,把头靠到他肩膀上。
傅泽宇身体微微一顿,放下手中的资料,歪头看向夏问问。
她白皙的脸蛋苍白憔悴,尖尖下巴显得消瘦,几天没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男人眸色微微沉下来,凝视了夏问问片刻,伸手轻轻抚到她的脸颊,身体往下滑,将姿势调低,一边肩膀压低,让她靠得更加舒服。
曾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瞄着倒后镜,一脸不可置信。
看到傅泽宇温柔的举动,深感疑惑,转过脸看向傅泽宇,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我记得军训的时候,你还一直针对夏问问的。
傅泽宇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又拿起资料继续看。
傅队,你跟夏问问好上了?曾丹又问。
傅泽宇还没有开口,韩向先说了,什么好上了,那个本来就是他老婆。
老……老婆?曾丹膛目结舌,看着夏问问和傅泽宇,一脸懵逼。
曾丹完全不知道傅泽宇已经有老婆,而且军训那次,简直把夏问问当成仇人似的惩罚,根本不像一个老公的所作所为。
而且夏问问还是个大学生,这……曾丹太过震撼,以至于一路上不再问了。
快到傅家时,夏问问缓缓醒来,看到自己睡在傅泽宇的肩膀上,尴尬地坐直身体低下头,摸摸发热的脸蛋。
傅泽宇倒是十分认真地继续看韩向给他的资料。
回到傅家别墅大铁门门口外面,夏问问推开车门下车,看到边上停了一排豪车,场面十分壮观。
夏问问错愕的盯着那些车看。
傅泽宇也下了车,而韩向和曾丹本来不打算下车的,但发现有些不太正常,也跟着下车,看向豪车那边。
最前面一辆是全球限量版奢华豪车,司机把车门打开,穆纪元从车上下来,一身优质手工西装,气宇轩昂。
夏问问眉心轻轻蹙起,看着穆纪元向她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场面相当有气势。
盯着过来的人,傅泽宇脸色阴冷无比,微微握拳,僵住不动,等待事态发展。
穆纪元走来,站在夏问问面前,淡笑如雾,优雅好看。
纪元哥,你怎么来了?夏问问很很好奇的仰望着他。
穆纪元眼里只有夏问问一个人,漠视其他人的存在,温柔的开口,大小姐,我来带你走的。
带她走?夏问问显得很错愕,片刻后,纠结的歪头,看向身边不远处的傅泽宇,而男人此刻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夏问问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穆纪元,纪元哥,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走,我朋友失踪了。
穆纪元习惯性的伸手摸摸夏问问的脑袋,宠溺的压低头,这些事情让警察来做,你帮不了什么忙的。
可是……夏问问想拒绝。
穆纪元缓缓靠近夏问问的耳边,亲昵的动作让傅泽宇顿时握紧拳头,目光并出浓浓的杀气,紧紧揪着穆纪元。
穆纪元在夏问问耳边轻声道,大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跟傅家有关,跟我走一趟吧。
夏问问沉思了片刻,歪头再一次看向傅泽宇,心底还是在乎他的感受,但是发觉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这个男人恨不得立刻和她离婚。
好,我跟你去。
夏问问答应。
穆纪元珉唇浅笑,大掌握上夏问问的手腕,拉着往豪车那边走去。
刚走一步,夏问问被人一把扯住手臂,身体狠狠的被拽得后退,猝不及防跌入宽厚结实的胸膛。
夏问问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错愕的抬头,发现傅泽宇俊朗的脸沉寂得如同死灰,鹰眸锋利,对峙穆纪元。
穆纪元眉头微微蹙起,同样冰冷如霜,男人之间的冷气压在眼波流转间较量。
很显然是不分高低的对比。
我有事要找大小姐。
穆纪元先开了口。
找我老婆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傅泽宇把老婆两个字咬得很重。
夏问问被傅泽宇搂着肩膀发疼,这个男人愤怒的气焰由内到外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能。
穆纪元也毫不客气,上前一把握住夏问问的手把她拖出傅泽宇的怀抱。
穆纪元很果断的抛下一句,大小姐,我们走。
傅泽宇身体僵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一把握住夏问问的手腕,那一刻,夏问问心脏微微一颤,停下脚步,回了头,目光定格在傅泽宇拉着她不让离开的手上。
穆纪元也回了头,不舍得放开夏问问。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夏问问身上,这两边都被牵着,是让夏问问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来。
气场愈发严峻,看得韩向和曾丹一肚子气,为傅泽宇捏一把冷汗。
特别是曾丹,刚被女人背叛,心情十分压抑,不希望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傅泽宇身上,紧张的想上前送穆纪元几拳,他刚刚握拳往前一步,就被韩向挡了下来。
夏问问抬头望着傅泽宇,心底不由得苦涩冷笑,这又算什么?放手。
夏问问冷冷清清的声音对着傅泽宇说,眼底闪烁着疑惑。
傅泽宇眸色阴沉,语气严肃认真,一字一句道,你要去哪里?我说过你不可以跟他离开。
夏问问眼底泛起淡淡的雾气,颇为讽刺道,傅泽宇,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很可笑吗?我是你的抹布吗?想放哪里就放哪里?你嫌脏嫌丑,放着不用还嫌恶心,现在别人拿走了,你却不想给,你这是什么心态?夏问问的话像针一样刺中傅泽宇的心脏,这是第一次,他尝试到这种隐隐刺痛的感觉,难受得呼吸都困难,他气恼得低吼一句,你不是抹布。
夏问问看到他突然发脾气,自己更加愤怒,立刻反击,对,我不是抹布,我连抹布都不如,是不是?傅泽宇无语的把头仰着,看着天深呼吸,微喘着折磨人的气息,澎湃的火焰烧着他的心。
夏问问不想跟他纠缠了,不是逼她离婚逼了四年吗?这四年来说了多少嫌弃她的话,伤到心死,已经没有意思继续下去。
为了离婚无所不用其极,她如果还守着这样的男人就是犯贱了。
夏问问猛得用力,甩开傅泽宇的手。
傅泽宇被牵动的手狠狠甩到一边,顿了三秒,抬了眸看着夏问问跟穆纪元离开的背影。
这一刻,他第一次尝试到爱情的痛,心如刀割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夏问问被送上车,豪车缓缓离开,傅泽宇一动不动,如松木屹立在原地,目光瞭望远去的车辆。
曾丹恼怒的推开韩向,干嘛拦着我,我这个暴脾气,就想上前狠狠揍那个男的一顿,他竟然敢抢我老大的老婆。
韩向倒是冷静地拍拍他的肩膀,淡定,那个男人你打不起的,不要惹祸上身。
我还打不起?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曾丹不屑的冷喷一句,上前来到傅泽宇身边,安慰道:现在的女人都是趋炎附势,贪慕虚荣的,不值得为这些女人难过。
傅泽宇沉默着,一言不发。
韩向也缓缓走到傅泽宇另一边,清冷的目光看向前面,双手兜入运动休闲裤袋里,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问道:你老婆怎么会跟那个男人扯上关系?傅泽宇深呼吸一口气,转了身:你们回去吧。
曾丹一头雾水,回了头看到傅泽宇落寞的背影走向傅家。
他懵懵的靠近韩向,压低声音问道,韩兄,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来路?韩向抬头望了望曾丹,顿了几秒说,一个很棘手的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这么了不起,我曾丹连总统大人都见过,我当我没有见过世面不成?曾丹不服。
韩向嗤笑,他的外号叫:夜影,这下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了吧!夜……夜夜影?曾丹顿时膛目结舌。
错愕的回头看看韩向,再看看那边已经消失的车队。
天呀!夏问问为什么会跟这个男人扯上关系?这样下去,会不会出大事?-坐在穆纪元的豪车里,夏问问感觉空气稀薄,心脏闷得难受,沉默不语地看着车窗外面,呆滞的目光没有焦距。
明明是不值得在乎的男人,可该死的心总是放不下,像个犯贱的女人,他越是厌恶她,她就越想要得到。
想想都觉得可笑!穆纪元歪头凝望夏问问的俏脸,目光炙热如火,情深似海。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穆纪元很照顾她的情绪,直到繁华的市中心,一栋宏伟壮丽的大厦停下来。
下了车,夏问问看到眼前的企业大厦,不由得惊叹,哇,纪元哥,你真的成功了,四年前你还是我爸爸店里面的营业员而已,现在就……穆纪元浅笑的打断她的话,这里是普通的,我们更大更好的企业不在这里。
在哪里?夏问问歪头看着穆纪元,甚是惊讶。
卡冥国。
夏问问不由得微微蹙眉,听到这个国家,心里怔了怔。
卡冥国,一个常年战乱的小国家,位于南非,那个国家虽然小,但相当富裕,石油出口,军火出口,和种植罂粟都是正规且庞大的,国家的资源源源不绝,导致很多大国虎视眈眈,政乱不断。
而夏问问认识这个小国家,原因是她跟傅泽宇登记结婚的地方就是这个国家。
宽敞奢华的办公室里面,只剩穆纪元和夏问问。
秘书送来咖啡,两人便喝咖啡闲聊了几句。
夏问问人在心不在,有点坐不住了,纪元哥,你不是要跟我说关于傅家的事情吗?该不会只是让我过来喝咖啡的吧?穆纪元珉唇沉默了,拿起咖啡轻轻搅拌几下,顿了几秒,喝上一口,然后放下咖啡,仰头看夏问问的时候,刚刚愉悦的脸色瞬间变沉重。
大小姐,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跟你说,你是不会跟我离开傅家的。
夏问问急性子的追问,到底什么事情?你等等。
穆纪元站了起来,走向办公桌,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穆纪元走到夏问问面前,他把资料递给她。
夏问问抬头看了看穆纪元,然后在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什么?你看看。
夏问问接过资料,打开手中的文件,从里面拿出几张白纸,看到上面的字体,显得有些熟悉。
这不是她的结婚协议书吗?下面还有他跟傅泽宇的签名,不过这份像是副本。
穆纪元往王夏问问身边坐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是不是感觉很熟悉?这就是你跟傅泽宇的结婚协议书副本。
你干嘛拿这个给我看?夏问问很疑惑的看着穆纪元,突然想到陈律师说过,他们的结婚协议书有些奇怪。
这个副本你从哪里弄来的?我从哪里弄来的,你不用管。
穆纪元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双手摊在沙发上面,你继续往下看,下面是国语翻译,你看完了之后就懂啦。
夏问问被穆纪元高深莫测的意思影响,诺诺的翻开资料往下看。
跟普通的结婚协议书基本上没什么出入,但看到最后一条协议,夏问问彻底懵了。
秀丽的眉头轻轻皱起,疑惑的歪头看向穆纪元,指着上面的一条协议,这是什么意思?穆纪元淡淡的说,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是你必须要离开傅家,离开傅泽宇的意思夏问问觉得很可笑,低下头抿了抿唇,觉得太荒唐了。
上面的条例写着:女方一旦离世,名下所有财产将由傅氏集团公司所全权继承,子女,丈夫,父母均没有继承权。
她之所以感觉到可笑的是,她夏问问身无分文,能有什么财产让傅氏集团继承,夸张的是继承人竟然不是丈夫子女,而是傅氏集团?这是在开什么玩笑?纪元哥,我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傅氏集团继承?这不是瞎写上去的吗?穆纪元微眯着眼,声音幽幽然的清冷,大小姐,傅老头子那个人不是你看的那么慈祥有爱,这是一桩阴谋。
夏问问把资料甩到桌面上,从鼻腔嗤出一个单音,呵,我一个孤儿,无依无靠,更没什么财产让人谋,纪元哥你想太多了。
穆纪元压低身体,手肘撑着膝盖,双手合掌抵到唇瓣,娓娓分析,大小姐,你还太小太单纯了,这个世界比你惨的人多得去了,傅老头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养,非得供你生活,供上学呢?你当年才16岁,他就迫不及待的逼着你跟傅家三少结婚。
为什么会选在卡冥国登记?这些你都有没有深思熟虑过?听到这些话,夏问问身子僵硬,心底漏了节拍似的,慌了神,乱了心跳。
被穆纪元这么一说,这些年所有的疑惑都聚集在一起了,为什么无数次,爷爷都无条件袒护她,无数次不允许傅泽宇跟她离婚。
即便她真的做出对不起傅泽宇的事情,或者两人不相爱,老爷子都不允许他们离婚?这不是正常人做的事情。
夏问问脸色瞬间煞白,转头看向穆纪元,纪元哥,到底为什么?你告诉我。
穆纪元眯着邪魅的目光看向了墙壁的国画,一副高深莫测,冷冷道,这老家伙估计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最后一条协议不是摆明了,你将会在结婚期间离世的。
一股阴冷从夏问问的脊梁骨蹿出来,汗毛竖起,全身疙瘩都起来了,穆纪元的话让她越来越感觉事态不寻常。
穆纪元话中有话,夏问问是听出来了,纪元哥,我到底是谁?穆纪元立刻反应过来,收敛起沉重的姿态,目光顿时变得柔和,挤出微笑,伸手摸了摸夏问问的脑袋,宠溺道:傻瓜,你就是你啊,夏问问丫头,我永远的大小姐。
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现在才来忽悠?她夏问问并不是这么傻的女生,一份不寻常的结婚协议书,一段不正常的婚姻,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似的关爱,她太幸运了,所以不合逻辑。
太多太多不合逻辑的事情了。
她到底是谁?还有什么事情她是不知道的?难道真如穆纪元所说,这一切都是阴谋?大小姐,离开傅家吧,没有太多时间了。
这又跟时间有什么关系?夏问问心底像压了千斤重石,沉重得无所适从,纪元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全部告诉我?穆纪元叹息一声,凝重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大小姐,听我说的做就绝对不会错的,你现在要离开傅家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以后等你长大了,我再跟你说吧!纪元哥,我已经20了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大小姐。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天籁般的音乐充斥着整个房间。
哦MyLove咱们结婚吧好想和你拥有一个家这一生最美的梦啊有你陪伴我同闯天涯哦MyLove咱们结婚吧我会用一生去爱你的我愿把一切都放下给你幸福的家听到跟以往不一样的音乐,傅泽宇从猛得从卫生间冲出来,完全不顾裸着的身体。
这首歌是夏问问特定的来电音乐,他拿起手机接通,立刻放到耳边。
跟刚刚急忙冲出来的态度截然不同,语气疏离冰冷,喂!那头的夏问问刚刚从穆纪元的办公室出来,就迫不及待的给他打电话,傅泽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
傅泽宇拿着手机转身走向卫生间,继续去泡澡,毕竟关押五天,他都没有好好洗澡。
夏问问顿了几秒,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问道,你跟我离婚的理由是什么?傅泽宇身体顿时僵住,刚走进浴室就已经无法动弹,跟她离婚的理由?如果可以说,他早在四年前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让她来问。
离婚的理由?说出来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傅泽宇沉思了好几秒,夏问问不耐烦了,你到底为什么一直想跟我离婚?是真的讨厌我,还是另有隐情?傅泽宇心脏微微一颤,立刻冷冷道,并没有什么隐情,没有感情,不相爱,当然要离婚。
我懂了。
夏问问语气颇为失落。
剩下的唯一一点希望都破灭,原来还是厌恶至极,因为不爱,所以离婚。
你懂什么?傅泽宇反问道。
夏问问不但没有回话,而是直接中断手机通话。
听不到夏问问的声音,傅泽宇看了看手机屏幕,呆了两秒,她把手机甩到洗手台面上,然后继续泡澡。
心情十分阴郁难受,但作为男人,感情的东西拿的起就应该放得下。
他经常告诫自己,男儿志在四方,不必男女情长总是挂在嘴上。
放手并不代表不爱。
20分钟之后,夏问问回到傅家里进了家门,傅老爷子跟他两个儿子坐在客厅里面,夏问问在玄关换过鞋子,走过去。
爷爷好,爸爸好,大伯好!夏问问垂头丧气的在跟地位尊贵的三人打招呼。
爷爷和她公公显得冷清,大伯倒是很温和的浅笑,应了一句,小问回来啦?夏问问珉唇浅笑,嗯嗯。
爷爷刚从医院回来,以后你跟泽宇就不要再气你爷爷了,知道吗?大伯语气柔和,沉稳而透出一股不可抵抗的尊贵,你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耐气。
夏问问瞄向老爷子,顿了几秒,老爷子脸色沉冷。
夏问问不由得想起穆纪元的话,傅家老爷子不像她看到的那样慈爱。
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但身体十分硬朗,在家里的地位也是一言九鼎,威严不可侵犯。
整个傅氏集团的大股东还是老爷子,代理总裁是大伯,副总是她公公,而傅大少和傅二少也跟傅泽宇一样,有自己的事业。
傅泽宇的事业就是国家。
她夏问问并不是傅泽宇所说的那样,想在傅家做一个傀儡三少奶奶,更加不会贪图傅家的荣华富贵。
沉默了片刻,夏问问对着傅老爷子缓缓道,爷爷,我知道你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我很感激你这些年的关爱和照顾,我跟傅泽宇的婚姻到此为止了。
老爷子脸色顿时骤变,目光沉冷而凌厉,看向夏问问。
夏问问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不让我和傅泽宇离婚,我们做了四年有名无实的夫妻,没有儿女,没有感情,更加没有未来,你的坚持不是爱,是强迫的伤害。
老爷子脸色越发阴冷,紧握着拳头,而他的两个儿子此刻也惊讶地看着夏问问。
在夏问问强势的态度下,傅老爷子虽然怒气冲天,却冷静得可怕,冷冷的一字一句道,你想做我傅家三少夫人容易,想甩下这个头衔,可没有你说话的份。
夏问问蹙眉,爷爷,这是我的婚姻,我为什么没有说话的份?给我好好呆着,该上学就上学,该干嘛干嘛去,离婚的事情想都别想。
夏问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傅老爷子,这个平时慈祥的老人,此刻变得可怕,完全不是她认识的爷爷。
像一层面纱脱下,看到了让她心惊胆战的另一面。
感觉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这个老头手上,而且理所当然的应该做他的傀儡!可是,她夏问问并不是好欺负的人。
顿了顿,夏问问坚韧的继续说道,这婚,我离定了。
傅老爷子冷笑地勾了一下唇,颇为不屑道,知道我为何会把你们的离婚律师拦截下来吗?因为你们离婚可不是签个名字这么简单就完事。
有些必要的手续,还得经过我同意。
你……夏问问明白了,傅老爷子说得应该就是她的护照户口本之类的证明吧。
太狡诈了,夏问问咬着牙强忍着,看着老人那陌生的态度,她此刻体会到穆纪元所说的话了。
老奸巨猾,一切都是假的,所有关爱宠溺都是一场阴谋。
傅泽宇是国家栋梁,无论才华能力还是颜值身材都是抢手的极品男人。
她一个身无分文,出身卑微的女生何德何能让傅家死困着她不让离开?傅老头这些做法如果说是爱她,那她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
气得夏问问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不由得脱口而出,难道我在外面跟男人好上,给别人生小孩,让你们傅家蒙羞,你也不让我跟傅泽宇离婚吗?老爷子一脸不在乎,冷冷喷出一句:对,不准离婚。
我靠……夏问问傻眼了,深呼吸一口气,你有……病……字还没有说出来,蓦地,夏问问的手臂被狠狠一拽,猝不及防拖着离开。
夏问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脚步踉跄,跌跌撞撞的被人扯着往楼上走,手臂被扯得发疼,抬头瞬间才发现是傅泽宇的背影。
被拽入房间,男人粗鲁的把她甩进房间的大床上。
夏问问狼狈的趴在床上,微喘着气,咬着下唇,气红了眼眶,本来找不到玥甜已经够心烦了,现在还闹出这样的事情。
她猛得坐直身体,仰头怒视傅泽宇,你拽我上来干什么?我要跟爷爷说离婚的事情。
傅泽宇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抚上额头,气势汹汹如愤怒的猛兽,咬着强硬的字音,现在你是跟我离婚的不是跟爷爷,没有必要跟他废话。
那他这样阻碍我们……夏问问的话还没有说完,傅泽宇突然打断,目光锐利冰冷,怒问道,你刚刚说跟谁好上了?夏问问被这话问住了,顿了两秒,蹙眉看着他,我说的是如果我……傅泽宇猛得扑身而上,夏问问吓得声音戛然而止,啊……的一声,双手抱胸倒在大床上,惊恐的看着突然压来的傅泽宇。
他身体在她之上,双手撑在她头部两侧,床咚的姿势把她困住,他呼吸变得急促。
我没……夏问问一字一句说得小心翼翼,心脏像漏了半拍,紧张得乱跳。
傅泽宇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咄咄逼人,你又要跟谁生小孩?穆纪元吗?离婚后就迫不及待的投入另一个男人怀抱了吗?刚刚那些话他听到了,她只是跟爷爷说假如而已,什么跟别人好上生小孩?即便是,这又关他傅泽宇鸟事?我说你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我跟……话还没有说完,傅泽宇突然俯身压低,吻住她的唇。
夏问问噼里啪啦的声音被突然袭击的唇瓣吞没,心脏瞬间爆炸,瞪大眼错愕的看着眼前变近的脸颊,羽翼般的睫毛闪扑,错愕不已。
这个男人是森林里野生的猛兽吗?一旦发起攻击,便是狼吞虎咽的吞噬,粗鲁而疯狂的举动让慌乱不已。
他整个身体压上她,那如钢铁般的身体像熔炼的火炉,每一寸细胞都在告诉她,他要发起攻击。
嗯嗯……被吻得太过不知所措,夏问问双手乱动,拍打着傅泽宇的肩膀,想从他结实的胸膛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