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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舌战群儒”(二)

2025-03-31 10:52:27

刚听夫人话里说的,您是相州韩家人?既是名门望族的人,怎么还和村妇似的背后嚼舌头呢?难道这就是士族大家为人处事的方式不成?你口口声声说出身名门,我就不明白这个名门到底是什么门,像夫人这样道貌岸然、装腔作势、卑鄙无耻之人也敢自称名门望族?我看您这个望,是失望的望,不是名望的望吧!苏韵婉的一番话,换做说别人,早就当场发怒或气个半死,但韩夫人听完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你这套本事,是跟你爹经商学来的吧,一副唯利是图、铜臭熏天的奸商嘴脸,一点亏都吃不得,商人在我朝是什么地位,本夫人不说,你心里清楚的很,以你苏家的门户,你能进太子府,那是你们祖上几世修来的福分,京师可不是江南,这里遍地是名门贵胄,你的出身本就低贱,还不学夹着尾巴做人,早晚会有你吃亏的那天!是亏是福,自有天数,轮不到夫人来说,刚夫人有句话倒说对了,我苏韵婉能进太子府,确实是托了苏家先祖的福,苏家世代经商,我的曾祖父原本只是个走街串巷贩布的卖货郎,他为人正直、童叟无欺,靠着走街卖货攒下一笔资金买了门面,开了苏家第一间布坊,没有他老人家的以身作则,也就没有后来苏家的繁荣,至今我们苏家的正厅里还挂着他老人家亲笔写的家训:诚义,至于皇上赐的牌匾嘛,则被我爹挂在了书房,偶尔闲了,抬头看两眼,多亏我祖先生前为人厚道,我才能有幸嫁进太子府,不像有些人,祖上就是望族,名人无数,出了那么多才子,结果,女儿还没被皇上看上,让我一个商贾之女捡了便宜!你这是讽刺谁?!韩夫人别在意,我说的正是令千金,韩小姐才貌双全,又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又是什么相州才女,您女儿都这么优秀了,皇上都没看上,您是不是,该从自身找找原因呢?你个死丫头,看我不。

忍了半天的韩夫人终究没克制住,抬起右手就想给苏韵婉一巴掌,已有过一次教训的苏韵婉自然有了防备,一手握住韩夫人伸在半空的手。

韩夫人动手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本夫人出身再低贱,也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府侧妃,你一个无权无势相州来的乡野农妇也敢出手教训本夫人?是谁给你的胆子!只轻轻一推,韩夫人便瘫坐在椅上,此刻她的眼中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看她蔫了,苏韵婉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指着韩夫人鼻子又来了句。

这次给你一个教训,再让本夫人从你口中听到商贾低贱之类的词汇,饶不了你!韩夫人摸着胸口环视众人,刚还对自己阿谀奉承的众位夫人,此时一个肯为自己出头的都没有,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的夫人头靠头窃窃私语,卫夫人和蒋夫人被苏韵婉教训完,气还没顺过来呢,哪有空管别人,慕夫人、冯夫人当惯了和事佬,坐那不言不语,最后目光看向王妃,王妃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坐着不管了,这没一会功夫就被气倒三个,传出去今后还有谁赶来王府参加茶会?苏韵婉,你闹够了没有?这是本王妃的府上,诸位夫人都是我的客人,你对她们出言不逊就是对我不敬,我命令你给各位夫人道歉!教训完小喽啰,也该会会你了。

苏韵婉转身朝着王妃,定睛看向她。

昨个宁王去太子府召见我,他说他是我的长辈,叫我新侄媳妇太绕口,就直接称呼我婉儿,我见他虽身居高位,却非常平易近人,不免对他升起敬佩之情,我当时就想着,宁王多好的人,他的妻子,肯定跟他一样温柔有礼貌懂礼数,今天见了婶婶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好男人家中,不是都有一个贤妻的!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本王妃不够贤惠是吗?婶婶心里所谓的贤妻是什么样的?婉儿刚嫁给太子还未一月,很多为妇之道都不懂,我也就是出嫁前听我娘给我讲了点班昭的女诫,我记得里面妇行第四有言,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我理解的意思是吧,说话前要先在脑子里想想这话该不该说,恶劣粗俗的语言不能说,让人讨厌的话也不能说,以免引起他人的反感,可我看婶婶和诸位夫人议论皇上皇后和惠妃的时候特开心,要照这么说,在做所有人都不配称得上贤妻这称谓,婶婶,您说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哪来的死丫头,当着夫人们的面让我下不来台,本王妃不治治你,你还不反了天了?你给我住口!小人得势,你还登了天了,你还叫本王妃婶婶?婶婶也是你配叫的,你一个妾室,将来能不能当上妃子还另说,少在那套近乎,你再这么放肆,别怪本王妃无情!我不能叫你婶婶吗?您不认我这个侄媳妇,王爷可认呢,连王爷都亲口承认他是我长辈,您对太子妃关爱有加,对我这个太子侧室就冷言冷语,我跟她虽官阶不同,但我们同是殿下的人,王妃您都做不到一视同仁,可见您对其他皇室子嗣态度也好不到哪去!你、你,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宁王妃已被气的神志不清,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季舒窈再也坐不住,上去为苏韵婉求情,被宁王妃一口断绝,还让她坐在一边,莫要多管闲事。

两个壮硕的丫头撸起袖子走向苏韵婉,秋儿要上前护住小姐,刚迈出一条腿,自己也被人一左一右钳制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是如香和谢夫人的婢女。

我劝宁王妃动手前好好思量一下,我是殿下的人,从官职来说,我这太子侧室比你这宁王王妃还要高一级,从亲情伦理来讲,我是你侄媳妇,婶婶对侄媳妇动私刑,这事传出去,就问您宁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宁王妃听了苏韵婉的话,立即伸手制止了两个婢女。

被这丫头一气,差点惹出祸事,苏韵婉是可恨,本王妃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个耳光,可她毕竟是太子的人,又是皇上钦点的侧妃,我真命人打了她,回头她再进宫把事情告诉皇上,王爷准跟我没完!王妃,她这是故意拖延时间吓唬您呢,您快命下人把她拖出去好好重打一顿,她就知道疼了!看王妃犹豫不决,韩夫人上前焦急地说道。

这是我们皇家的事情,你一个乡野农妇插什么嘴,滚一边去!苏韵婉狠狠地瞪眼韩夫人,韩夫人赶忙把头转向王妃,不敢与之对视。

婶婶想好了没啊,打还是不打,要打就尽快,不打,我可就回太子府了!妹妹,你少说两句吧,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季舒窈为苏韵婉急的直冒汗,当事人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别说话,我刚没有说你是不是?要不是你硬要请我来这个茶会,我能这么生气吗,我就知道你请我来这个茶会没安好心,季舒窈,别成天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你那点心思,我看得透透的,以后休想再骗我!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不管你了,你想骂就在这骂个够吧,我走了!见苏韵婉冥顽不灵,季舒窈气的抹着泪走了,主子都走了,如香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松开抓着秋儿的手就去追自家小姐,解脱一个束缚的秋儿一甩胳膊,把谢夫人的婢女推倒在地,跑到小姐身边保护她。

季舒窈走后,王妃也以身子不适为由让丫鬟搀扶着回房休息,各夫人起身送行,一个两个相伴回了家,最后院中只剩韩家母女和苏韵婉主仆,苏韵婉冲着凶神恶煞模样的韩夫人挥挥小拳头,成功赶跑了韩家母女。

小姐,你真厉害!秋儿朝着小姐竖起大拇指,今日一战,堪称小姐最辉煌的战绩了,以一对九,不对,加上太子妃就是十个,我的小姐怎么这么厉害!今天这口舌费的,秋儿,走,找个茶馆喝茶去!茶会都散了,柏夫人才匆匆忙忙赶到王府,管家跟她说茶会已提前结束,诧异之下想问问为何这么早,管家只说王妃身体不适,故而早一个时辰散会,并为让柏夫人白跑一趟表达了歉意,柏夫人心有疑惑,可也只好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