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句话啊!大哥,折家军要不保了!大哥!大将军,快快上前领旨、谢恩吧!周闻望着朝堂下的折德奕催促道。
大哥,不能接啊!大哥,不能接!大哥!折德奕看着近在咫尺的圣旨,只觉天旋地转,望向前方面无表情的官家,折德奕步履维艰走上前,颤颤巍巍接过周闻手里的圣旨,他接下,代表着其他几人亦没有抗命的资格,犹豫片刻,边猛带头谢过圣意。
赵署对折德奕识时务的行为很满意,接下来的时间,有事启奏的文官们纷纷汇报起了工作,赵署听着文官们的启奏,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得都要打哈欠了,在忍耐一个时辰后,出声结束了今日早朝,临退朝前,还不忘嘱咐众位爱卿记得参加今晚的盛宴,尤其,是几位有功的将军,一定得来。
备受打击的折德奕在义弟们的搀扶下回到将军府,刚进家门就一头栽倒在地,边猛让三弟郑威去请大夫,和老七孙名远一块扶着大哥回了卧房。
老二,你大哥怎么了?上朝领赏怎么就成这样了?!看着面容呆呆的丈夫,折夫人心急如焚。
大嫂,你别急,大哥这是受了刺激了!受刺激?大嫂,去打盆水给大哥擦擦脸,我让老三去请大夫了!好、好,我去打水折夫人泪眼朦胧,看眼躺在床上的丈夫,哭着跑出去打水了,在院中练武的折家兄妹听到动静赶往爹娘卧房,就见昨日还好好的爹,直愣愣地躺在床上。
爹!爹,你怎么了!薇儿,你爹受了打击,经不起刺激,别当着他面哭看侄女下一刻就要嚎啕大哭,边猛及时制止道,他这么一说,折雨薇马上把嘴巴闭上了。
过了一会,郑威拉着一个郎中模样的老头走进来,老郎中先给折德奕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口腔,一阵忙活后,说句将军无碍,只是受了点刺激,休息半日便好。
吓死我们了,大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名远擦擦眼睛,庆幸道。
大嫂、薇儿,你们在这照顾大哥,其他人跟我去前厅,锵儿,你也来大哥倒下,身为老二的边猛最有话语权,当即招呼几人去了前厅,管家福伯为他们呈上茶水。
哼!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前脚刚打了胜仗,后脚就把我们哥几个发配到边疆,还是不同的地方!明摆着的,一听就是文官的主意,怕我们立功抢了他们风头,故意使个阴招瓦解折家军!真后悔,我当时要拦着大哥就好了!我们被派去边疆任职,折家军的将士们怎么办?没有了大哥,那还叫折家军吗!这让我回大营如何跟兄弟们说啊!孙名远气愤地一拳锤在桌上,将放在桌面的茶杯震碎在地,折玉锵上去把散落在地的杯片捡起来扔到一边。
今早正德宫外,我就隐隐觉得不安,没想到,官家竟会来一招明升暗降之计,明面上给我们升官封赏,实际就是从内部瓦解折家军边猛垂头丧气地说道。
折家军是折公一手组建的,他老人家为了大宋出生入死、驰战沙场百余次,到了大哥是第三代,不曾想,还是没延续下去!辅国大将军,傻子都知道那是个散武官,没有实权,大哥在军营摸爬滚打惯了,让他交出兵权在家养老,还不得把他憋死!折玉锵从叔叔们的话里自然听出了爹昏倒的原因,他同样也为父亲抱不平,戎马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到头来还是落个被猜疑的下场。
几人说话间,内侍官顾彦带着官家赐予的赏赐来到将军府,边猛带头谢过圣恩接下恩赐。
顾彦环视过后未见到折德奕,疑惑问道。
辅国大将军何在啊?我大哥晕……大将军正在屋内沐浴洗尘,以便参加今晚的晚宴,所以不便前来领恩!边猛冲着七弟使使眼色,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如此,就由少将军上前替父领恩吧!顾彦笑眯眯地看向折玉锵。
折玉锵走上前,跪下伸出双手,接过小太监手中的银两、布匹、田地地契,生硬地说了句:谢圣上。
完成官家交代的任务,顾彦客套两句,带着小太监们走了。
边猛等人看着手里的赏赐,觉得格外扎眼。
事已至此,也无力回天,自古君心难测,珍惜眼下兄弟们相聚的时光,今后再见,亦不知是何年何月!二哥!边猛此言一出,郑威等人忍不住抽泣,前一晚被姐夫追杀的储怀清,在知道皇上赏赐将军府几千两银子后,不怕死地再次来到折家,蹑手蹑脚靠近前厅,探出脑袋朝屋里张望,就见几个大男人抱头痛哭,哭声凄惨悲切,听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想着不是要银子的时候,转身垫着脚尖走了。
哭了半响,边猛擦干泪,安慰义弟们,让他们打起精神,一会还得回大营跟弟兄们告别,这时孙名远提议,拿出赏银一半分给营里将士,也不枉他们跟随折家军一场,边猛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拿出一千两银子,郑威、常石守同样贡献出一半赏银,折玉锵拿出一千五百两摆在桌面。
爹知道了,也会这么做的!在叔叔们疑惑地眼神中,折玉锵静静说道。
边猛重重拍拍侄儿的肩膀,带着大将军贡献的一千五百两,和郑威等人回了城郊大营。
申时三刻,昏迷了几个时辰的折德奕醒了,折玉锵把白天的事情告知父亲,折德奕听完,让折玉锵带着五百两,去分给军营里受伤的将士,三千两赏银变成一千两,折夫人没有怨言,支持丈夫的决定,催着儿子快去。
缓过神来,折德奕起身下床,让夫人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他要去宫中赴宴,因宴会可带家眷,折夫人在丈夫要求下,也换上一套华服,折雨薇则换上苏韵婉送她的真丝罗裙,梳洗打扮后,天渐黑时,一家人乘坐租来的马车前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