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一刻,太后所住的月茗宫,皇后拿着自己绣的绣帕送给婆母,太后边欣赏边称赞儿媳的巧手,夸她女红技术愈发地娴熟,皇后顺势又拿出一双棉鞋,说是初冬了,看婆婆还穿着秋季的单鞋,怕她受凉,特意做双鞋送予婆母,把太后感动地一塌糊涂。
娘,您试试鞋子合不合脚,不合脚我再拿回去改改合适、合适,我们娘俩这么久没见,娘的尺码,你还是记得很清楚太后试着新鞋子,脸上挂满笑容,皇后看婆母对自己做的鞋子满意,心里也很高兴。
对了韬儿,你的生辰快到了吧?欣赏完新鞋,太后抬起头看着皇后说道。
嗯皇后嗯一声,蹲下替婆母整理好裤脚。
你刚当皇后那两年,署儿都会给你办生辰会,后来你嫌浪费钱,就主动说不办,今年是你四十五岁生辰,怎么着也得让官家给你大办一场娘,算了吧,乾寿节刚过去,再办一场,得花多少银子?大臣们嘴里不说,心里也会埋怨,办场寿宴就得花一笔银子买贺礼,上回官家寿宴,满朝文武没少花钱,皇后再办,又得花钱准备贺礼,京师的花销大、人情喜事又多,朝中除了三品以上官员家里富裕些,剩下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我当初也是考虑这点,才不让官家为我办生辰会的多好的皇后啊,有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子为皇后,是我大宋的幸事,你怕大臣们花钱,那就让他们准备的贺礼别超过五两银子就成了,你已经很多年没办过生辰会了,皇上的生辰是生辰,你皇后的生辰就不是生辰了?娘不在宫中的两年,署儿有没有去你灵秀宫,给你过过生日?太后这一问,又勾起了皇后的伤心事,这两年别说给自己过生辰,官家就连路过灵秀宫都不带进去看自己一眼的,每回都是打灵秀宫宫门口路过,前往惠妃的锦慈宫,自己生辰准备晚宴请他过去,他都以国事繁忙为由,让少府监的人送点绫罗当作礼物打发了。
见儿媳眼中含泪不说话,太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放着贤良温柔的正妻不要,专宠那卑贱商贾出身的钱嘉儿,这回我非得给韬儿出口气不可。
韬儿,别难过,今年你的生辰,署儿不给你办,娘掏钱给你办,你是皇后,一国之母,不能让后宫那些小妖精抢了你的风头,你的生辰会,不光要办,还要办的隆重、风光,让全城百姓都知道,谁才是大宋的国母!娘,我已多年不曾办过生辰会,官家要知道,会不会怪我?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娘一回来就要给我大办生辰宴会,他知道了,还不以为是我撺掇娘办的?娘知道你担心什么,署儿那我去找他说,娘掏钱给你办,又不是他掏钱,他有什么不乐意的?看出皇后的担忧,太后宽慰道。
太后做了决定,谁也拦不住,到了下午申时,忙了一天的赵署刚到锦慈宫坐下,屁股还没热,太后的人就赶来叫官家去趟月茗宫,太后有事找。
钱嘉儿刚把娘家新送来的云雾茶沏好端上来,一出来赵署就走了,自打太后回宫这些日子,官家来锦慈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其中少不了高韬儿从中做鬼,就会在太后面前装无辜、装乖巧儿媳,哼。
娘,您这么急着找我来什么事儿?进了月茗宫,赵署还没坐下来就先问道。
没事娘就不能见你了?官家,你是皇帝,下了朝不能总往后宫跑,天还没黑呢,你让大臣们看到像什么样子?晚一会去锦慈宫都不行了?政务上的事忙完,你也可以和大臣聊聊家常,关心关心他们的生活,让大臣觉得你是个蔼然可亲的好皇上是不是?是是,娘教育的是,儿子记住了对太后的训话,赵署连连点头。
开场白说完,接下来就是正题了,只见太后笔直坐好,看了眼身旁的皇后开口道。
娘这么急着叫你来呢,是商讨下个月皇后生辰的事宜她生辰?那有什么好商量了,直接摆一桌,一家子一块吃个饭得了,我再让少府监的人给她送点布料每年你都送布料,我那宫里布料多的都没处放,你除了送布料,就不会送我点别的了?忍了多年,皇后再也不想忍下去,第一次开口回怼丈夫。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年年送你布料丝绸,你不是挺高兴的,怎么今年送你就嫌弃上了?往年我是体谅你,不跟你计较,你也不能年年送我一样的生辰礼啊,几块布就把我打发了,我看钱嘉儿过生辰的时候,你送的礼物一年一变化,没一件重样的!去年怎么没见你这么说,今年娘回来你就有意见,我知道你勤俭惯了,送珠宝首饰,你肯定会怪我乱花钱,送你布料多好,你想做什么做什么!看皇后还来劲,赵署不自觉声音大了些。
娘,你看他!被赵署吼了的皇后转身向婆母讨公道。
好了,娘叫你来不是让你跟你媳妇吵架的,今年韬儿的生辰不能自家人吃个饭就算了,得办个盛大的生辰会,邀请满朝文武都来参加!办生辰会?娘,乾寿节刚过完,怎么又要办生辰会,那得花多少银子??赵署心疼地说道,丈夫的表现,皇后都看在眼里,心里对他的恨意又加重了一层。
不花你的银子,也不花国库的银子,娘掏钱给韬儿办那,文武百官也不见得乐意啊,给我过生辰已经破费了,再给皇后办,不又得浪费钱?给我买生辰礼就是浪费钱?我怎么说也是大宋的国母,而且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办过,今年四十五岁生辰,我一定要大办一场,不光要办,我还要少府监给我做两身新衣裳,寿宴那晚穿!你一个晚上换两身衣服?不就吃个饭,你至于穿两套?赵署站起来和皇后说道。
怎么不至于?钱嘉儿一个商贾出身的侧妃,你都送她紫色绸缎,我当皇后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件紫色衣裳,你不送我竟送给她!说起这事皇后就生气。
什么?这事是真的?署儿,怎么回事?紫色乃我朝最为尊贵的颜色,皇后都没有一件紫色衣服,你居然送给了钱嘉儿?太后拍案而起,皇后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说错话,想收回却已来不及。
你真送给惠妃紫色绸缎?太后不可置信走到儿子面前再一次问道。
赵署不说话,只瞥眼娘亲,点下头,把太后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太后指着儿子,扶着额头坐下,皇后赶紧给她抚背顺气,赵署也上前认错。
过了好一会,太后才缓过来。
你既然都能送给钱嘉儿,那让少府监也送两匹紫色缎绸给皇后是是,儿子一会就让内侍官去办你这么大的人,还总让娘为你操心娘,您别生气,不就是给皇后办生辰会吗,依您的,办,明儿个早朝我就跟文武百官说,您别生气伤了身子!赵署给娘亲递上茶,顺带瞪了眼皇后。
生辰会要办,你也跟文武百官说,不让他们多花钱,每家送的礼品不得超过五两银子,大伙在一块热闹热闹哎、哎为了让娘高兴,娘说什么,赵署都是嗯嗯点头答应,从月茗宫出来,他就让顾彦去少府监,通知徐茂川为皇后赶制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