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这布卖多少钱一尺啊?笑声过后,斜对面卖锄头的汉子问道,听他这么一问,赵轩赶忙掏出管家写好的价格表,看着上面罗列的各麻布价格,赵轩头都大了,他原以为麻布都是一样的,可看了表才知道,麻布与麻布也有很大区别,而颜色与颜色也有区别。
沈墨青看赵轩茫然的模样,从他手中拿过价格表看起来,反正也没生意,周边几个小商贩都凑过来看热闹,顺便给初入商场的二人讲讲经商之道。
你这布很像是岭南那的苎麻布啊,苎麻布价格相对便宜,在布坊里头,一匹大概两三百文,而这几匹很明显是咱江南本地产的黄麻,黄麻要贵些,一匹三四百文几个商贩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懂一些布料,他拿眼看了看布,又用手摸了摸,说出了布匹产地,还说出了每匹布的价格,赵轩结合管家给的价格表,发现与老头说的没什么差别。
老爷爷,您可真厉害,都让您说着了!赵轩和沈墨青向老头投去敬佩的目光。
那当然,常年在这条街上的商贩,谁没听过武爷的大名,就没他老人家不懂的,你俩初来乍到,得跟他多多请教才是!请教什么,都是谋生计,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这条街上的商贩还是挺热心的, 就比如你们旁边这位顾爷,就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老爷子指了指卖刀具的汉子,一帮人围着赵轩的布匹摊大谈特谈。
好了好了,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都走都走,别围这卖刀的顾爷看他们越扯越远,出手赶走了七嘴八舌的众人。
你们别听他们瞎咧咧,这做买卖,最重要的是诚信二字,其次,你得卖力的吆喝,你不吆喝,人家怎么知道你卖啥?我看你两虽穿着粗布衣裳,但手上并无老茧,除了你,你的手上茧多,可并非是常年劳作所致,因是习武长期拿刀剑磨得,对吧?顾爷看着沈墨青的手,沈墨青连连点头,接着拎起赵轩的一条胳膊看了看。
胳膊上有劲,但不多,手上也有茧,还有细微的勒痕,说明你应该长时间的拿过弓箭,长期射箭之人,手臂力量不能小,小了箭射不起来,我看你两这手,你两该不会是在军营里待过?顾爷,您猜的没错,我们兄弟两是当过一阵子兵,这不仗打完了,我们就卸甲归田,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这人看得也太准了,只几下就说出我们手上老茧因何而来,高人呐高人。
沈墨青崇敬的看向顾爷,没想到这菜市街,高人比比皆是。
沈墨青只当他是隐藏在凡人间的高人,却不知人家之所以能猜出,完全是常年劳动积累起来的经验罢了。
摊子弄好后,赵轩去买了几个饼回来充饥,为感谢顾爷对哥俩的帮助,沈墨青把手中的热饼分享给他,顾爷摆摆手笑了笑,从屁股后面的包袱里取出自带的干粮吃起来。
出来做小买卖就是为了养家,所以我们很少在外面买饭吃,每天早上出门前,我家那口子都会做些饼给我带上顾爷,您是哪儿人啊?我家就本地的,城郊绿柳村,来这条街上做买卖,基本都是城郊几个村子的,这不要过年了,都想着多挣点钱回家,你像城西街那边就不一样了,人流比这还大,有钱的也多,那里的商贩都是城内的,家近,抢摊位都比我们有优势,在那抢不着的才来这呢!顾爷说完咬口饼子,刚嚼两下就来了生意,放下手中的饼迎客。
老沈,看来我们明天得起早去城西街嗯,我同意!这一天,江宁府天气灰蒙蒙,一点阳光不见,摆了两个时辰的摊,一尺布也没卖出去,眼看天就要黑了,附近的商贩也都陆陆续续收摊回家,顾爷也收起自己的刀具要走了。
今天你们看来是卖不出去了,明天再来吧,你们住哪啊?我们住在离这几里远的巷子里住在城内啊,那你们明天可以去城西街试试看,兴许生意比在这好!我们哥俩正有此意,顾爷,今天多谢您了!谢啥,都来做小买卖的,能帮一把是一把,我走了,祝你们生意兴隆!说罢顾爷推着他的独轮车往城郊的家而去。
好人呐!赵轩看着他的背影,由衷地说道,通过这半天的接触,赵轩感触良多,心中对商贾的偏见消失殆尽。
殿下,起风了,把蓑衣披上,我们回去吧沈墨青搓着手,帮赵轩穿上蓑衣,二人像上午一样,推着车子摇摇晃晃回了苏家。
跟了他们一天的苏辰也在他们进府后去了老爷的书房,将太子一天的行程做了汇报,事情早在苏茂行的意料之中,他让苏辰接下来四天继续暗中看着殿下,过了三天,一匹布卖不出去,他两自己就会打退堂鼓了。
客房内,管家已命人为太子殿下准备了一桌丰盛饭菜,在外冻了一天,总算能待在温暖的房中,吃完饭,沈墨青和赵轩商量把布卖出去的办法。
要不我们大减价,本来三百一匹的布,咱们卖一百五一匹,四百的布卖二百赵轩只想赶快把那些布卖掉,提出大减价的办法,但得到沈墨青的反对。
不行,价钱太低了,成本钱都不够,降个二十文差不多,一下子降一半,三少爷知道还不把咱两扔出去?一招不行,就再想一招,想了一个时辰,两人罗列出几个可行的办法,打算明天试一试。
次日卯时,天还未亮,沈墨青就被赵轩叫起来了,平日里都是需要别人叫起来的赵轩,难得起个早,二人今日多穿了一件衣服,在大家还在睡梦中时已出发上路,苏辰打着哈欠默默跟了过去。
两人虽说今天起了个大早,可等他们来到城西街,这里早已挤满了小商贩,见状沈墨青让赵轩先到前面抢位子,他推着车走在后面跟着,赵轩跑到街中央时,在巷口处发现一个空的摊位,随即招呼身后的沈墨青,两人齐心协力收拾摊子准备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