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这摆着早餐，中西都有，花样还多，很丰盛。
商云铮面前搁着一碗小米粥，苏芩这边的，则是西餐。
不过她压根没什么胃口，在听到商云铮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之后，脑子里头嗡地一声，差点没反应过来。
死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有点难以置信。
字面意思。
商云铮沉吟，递了几张照片过来。
尸体照。
已经泡的发白肿胀，十分渗人。
只看一眼，那种阴冷的氛围感便扑面而来。
一般正常女孩子要是看到这个，别说会被吓到，估计站都要站不稳。
可到了苏芩这里，别说是惊叫了，她脸上唯有的表情，只有震惊。
震惊过后，俏脸逐渐转寒。
照片上的人，正是季如林。
脸肿了，五官长相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她这边刚刚找上人，才从他嘴巴里头问出点儿有用的东西，人就没了。
而且，还死的格外蹊跷。
照片拍的很清晰，能看到对方胸口有道明显的刀口。
在水里头泡的时间久了，没有半点血色，伤口已经外翻，异常狰狞。
苏芩是医生，几乎一眼确定了季如林的死因。
一刀致命，直取心脏！故意谋杀！时机巧合的，让她不得不多想。
捏着照片的手指都有些发抖，苏芩抬头，对上商云铮饶有兴致的打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让人做的？话是问他，目光却冷冷看向不远处的田三。
意思很明显。
商云铮从头到尾，将她所有的情绪变换看了个仔细。
尤其是最后那抹恨意。
眸色微闪，不是。
就两个字，除此之外再没多一句解释。
却格外有说服力。
苏芩肩膀垮了下来。
那是什么人干的。
这话问的有气无力，明显没报多大希望。
果然，暂时还不确定，凶手跑了。
言语间，商云铮视线也状似无意地扫过了不远处的田三。
田三瞬间后背紧绷，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悄然滑过点儿惭愧。
商云铮嗓音略带凉意，这件事情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相信很快能查明真相。
苏芩没吭声。
放下照片，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深吸几口气，然后坦然拿起了面前的早餐。
其实她更喜欢中式早点，但这会儿却没挑。
什么都好，填饱肚子很重要。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商云铮眉宇间闪现过轻微的讶异。
目光在她跟照片之间，来回打量。
看了这样的东西，她居然还能吃得下去？似乎被她强大的心理感染到，商云铮也拿起汤勺，喝了几口面前的小米粥。
正准备拿筷子去夹虾饺，又听苏芩问他：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跟昨天刚刚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苏芩这会儿已经冷静的多了。
看着商云铮的眼神依旧是冷，却没那么激动了。
还有，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无权限制我的自由！顿了顿，把手机还给我。
商云铮眉梢微扬，眸底有几分诧异。
下一秒望向田三。
田三及时起身过来，依旧没有多余的话，径直从身上掏出了一支录音笔。
然后在苏芩瞬间高悬的心跳中，按下了播放键。
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谭言西，为什么要杀他女儿？……餐桌上霎时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商云铮僵了片刻，手指微松。
手里的汤匙啪一声轻响，掉回到了粥碗里。
感觉到他变得异常犀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苏芩没抬头。
硬着头皮吃完东西，离开了餐厅。
我回房了。
他派人跟踪或许不对，导致季如林在这个节点死亡，也疑点重重。
但跟这些比较起来，她过分关注苏芩，关注苏芩的父亲谭言西，才是真正的心虚！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圆这个谎，苏芩自认暂时糊弄不过去商云铮的精明，只能保持沉默。
随着她的离开，餐厅也陷入了诡异的僵硬。
田三话不多，眼神却很冷。
主子，这个女人，有问题。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这话了。
商云铮垂着眸，不置可否。
好半响之后，才淡淡应了一声。
嗯。
苏芩回到房间，躺回床上，精疲力尽。
明明眼见着就要云开月明，结果线索又断了。
季如林一死，她甚至都不知道，再能向谁去打听当年的事！当然，更重要的是，究竟是谁杀了季如林？跟她去找他，究竟……有没有直接的关系？原本回来只是为了救崽崽，查当年的事情，也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现在倒好，扑朔迷离。
脑子里头纷纷扰扰，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安排。
可现在，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心底那股子郁气越积越重，苏芩猛地睁眼，愤愤起身。
刚一坐起来，就看见商云铮正推门进来。
他手里，除了拿着她的手机之外，还拿着一支药膏。
苏芩目光一闪：你……商云铮在她身边坐定，垂眸摊开大掌。
手给我。
苏芩抿着唇，没拒绝。
商云铮上药的力道很轻缓，指腹沾了点儿药膏，在她手腕上来回涂抹。
跟他此刻脸上面无表情的疏离完全不同，好像怕弄疼她，分外仔细。
明明餐厅的时候，还气压偏低来着。
估摸着气氛也不算太差，苏芩尝试着解释。
我问那个，是有别的原因，跟你没有关系的。
虽然是真相，但是干巴巴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苏芩无奈咬了下唇角，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你父亲那边，还得我过去盯着。
提到商父，商云铮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眸色暮暮沉沉，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苏芩有些顶不住他的打量，正准备再说点儿什么，桌上她的手机响了。
从昨晚最后一条信息发出去后，她手机被田三拿走，就没拿回来过。
别人不说，聂清浅那边肯定着急。
苏芩快速扫了眼屏幕，果然是她。
眉心微敛，苏芩嗓音柔了几分。
我先去接个电话？多少有点讨好的意思。
商云铮没吭声，扬了下眉示意让她自便。
苏芩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起身离开，边走边划开。
刚一接通，就听到了聂清欢的声音。
芩宝你怎么才接电话？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