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视频的确没有显示苏芩拿了手链。
但画面上,她在季安音丢手链的地方,站的时间最久。
而且是背对着摄像头。
关键是,离开的前几秒钟,她还将一个红酒包装盒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杂物箱里。
有人眼神一闪,急急忙忙喊出了声。
啊,我知道了,难怪她能这么理直气壮,原来是捡了东西并没有藏在身上!那个包装盒,有问题!音音的手链肯定就在里头。
没人反对,显然都认同了这话。
只有一道暗戳戳的疑惑。
可她为什么要仍在杂物箱里?不怕丢了吗?不懂了吧?这才是她高明的地方呢。
她住在这里,等回头我们聚会结束,全都走了,她再取走岂不是更加方便?到时候她再找个机会,把手链偷出去卖了,神不知鬼不觉!苏芩始终没吭声,一直蹙着眉心紧盯着监控画面看。
作为当事人,她当然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瞳孔缓缓眯起,她视线调转,最后落到了林桦身上。
这是个外人。
至少跟还住在这个别墅的自己比较起来,要更加外一些。
可这样一个人,态度这么强硬,却没人觉着不对。
就连老管家都站在不远处一声不吭,显然是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是谁在背后给她撑腰?姑姑商明珠,还是……商云铮?不其然又想到了书房那一句,护着点儿自己。
眉眼深邃,苏芩一时想的有点儿远。
林桦则是十分不喜欢她这个反应。
太冷静了,看起来似乎洞悉了一切,衬得她们都成了挑梁小丑!咬了咬牙,她故作大方。
究竟是不是真的,大家一起去看看不就行了?一句提议众人纷纷相应,一起朝着酒水桌走过去。
有人自告奋勇,主动去翻杂物箱。
并且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红酒外包装。
迫不及待地打开,一条精美的手链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底。
然而没人笑得出来。
因为那条手链,已经被人破坏掉了。
拆的七零八落,有几个零碎的饰片都变了形,拼都拼不起来!季安音见状脸色大变,捂着嘴巴踉跄后退,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有人赶紧扶住了她。
天,这也太狠了吧?限量款哎,就这么没了?就是就是,偷了东西不算,还要毁掉?这行为都不是一般的卑劣!可手链都成了这样,也卖不出去了吧?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跟音音有仇?……林桦也颇感意外。
下意识看了眼一个方向,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现在,你怎么说?话,自然问的是苏芩。
苏芩还是不慌不忙的反应。
什么怎么说?看她到了这一刻还在装傻,林桦怒火蹭蹭往上涨。
都到现在了,没必要再装了吧?监控上已经拍的很清楚,这件事情跟你脱不了关系!怎么,难道你还想说,监控有假?监控是真的。
苏芩漠视着她,表情寡淡。
只是被人恶意剪辑,重新拼接过了而已。
她拆包装的画面,是在聚会开始前。
有人移花接木,把那段视频放到了后头。
当然,处理的手段很高明。
眼底厉色一闪,林桦被她气笑了。
还在狡辩?!监控就在这里,你说拼接就拼接,为什么其他人看不出来?标向立起,自然有人跟风。
就是,这画面明明很流畅,哪有剪接过的痕迹?你不过一个女佣而已,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这种技术性的东西?为了脱罪信口雌黄,这吃相真恶心!果然我们还是报警吧?在此起彼伏的谴责声中,陆念北眼带深思。
这有什么好争的?是真是假查查不就清楚了。
说着,他厉眼一扫,收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
对了,监控是谁去取的?陆少,是我。
有个佣人应声站了出来,神情坦然。
您是在怀疑我吗?陆念北呲着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林桦皱眉看着她,表情不虞。
脸上愕然一闪而过之后,站了出来。
这人只是个佣人而已,怎么可能会懂什么视频处理?!陆念北笑容恶劣。
你又着什么急?难道是心虚?转瞬之间换成了这两人的对峙,苏芩总算从被谴责中心暂时解脱了出来。
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颓气。
真是,没意思透了。
她身负重任,为了挽救崽崽性命而来,每一刻都活在对儿子的愧疚跟自责里头。
所以现在,为什么要被动搀和进这种莫须有的陷害?关键这个陷害,还很有可能来自于……虽然特别不想,可那一瞬,她心底最深处,依旧还是感觉到了一闪而逝的难过。
满心冷意压都压不住,转身欲走。
刚一回头,愣了。
商云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安安静静地站在人群最后头看戏,始终没有吭声。
对上他眼底浮浮沉沉的幽凉,苏芩一颗心沉到谷底。
连同样站在那里的苏诺都没看到。
糯米团子有些不开心。
被自家妈咪忽视了。
当然,更加不开心的,是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儿,欺负她!嫌自己命长了是吧?龇开一抹恶劣的笑,他抬脚慢悠悠地往前走。
佣人不懂,但宝宝懂啊。
这份监控视频确实有问题,不如宝宝将它给复原怎么样?被陆念北揪出来的那个佣人听到这话,似乎慌了一下。
不过她没去看林桦,反而暗戳戳地望向了商云铮。
细小的反应,却被苏芩捕捉了个仔细。
眸底墨色涌动,她有些想笑。
冷笑。
林桦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周遭,没有任何商明珠的影子。
最终只能望向苏诺。
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她没着急答话,而是先不动声色地打量。
看对方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身上的衣服都不便宜。
加上在这样的场合还半点不慌,心里头大概有了数。
肯定是哪个豪门小少爷了。
而且如果她没看错,刚才这孩子,还是跟着商云铮一起来的。
所以……林桦主动弯了弯了腰,语气温软。
你又是谁家的孩子啊?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不可以随便掺和哦。
看着和颜悦色,跟面对苏芩时候的鄙夷,天壤之别。
苏诺冷嗤,笑的更加恶劣。
你是在问我吗?我是爸爸的儿子啊。
说着,扭过头,抬起小手,准确无误地指向商云铮。
喏,那就是我爸爸,这位大婶你肯定认识他,对不对?林桦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