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厉慕凌反应迅速地否认,眉头紧蹙,斜睨了她一眼,见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有些许慌张地试图解释,你现在住的公寓离上班的地方太远,在路上很浪费时间,搬到我给你找的这个房子里,每天上下班至少能节省出一个小时。
为了表示话语的真诚,他还后补着强调,时间就是金钱,你现在很忙不是嘛?好一句时间就是金钱,直接把现在兜比脸都干净的简苒堵得死死的,她红唇微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每天能够多睡一个小时,这么大的诱惑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了的。
但,简苒垂眸摸了下手背上凸出来的手骨,沉思了两秒,还是没法接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只是单纯潜意识地不想就这么麻烦他,一直以来,受到的照顾太多,这么多善意,等协议结束之后要是全部收回,她又是否能够承受。
从俭入奢容易,从奢入俭难。
简苒不想让以后的自己太卑微,她逃避地闭上眼,演技逼真地就连声音都染上几分困倦,我累了,到了叫我。
话落,便别过头睡去。
见状,厉慕凌神情冷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紧攥起。
过了片刻,他才松开紧攥着的手指单手取了旁边的外套给她盖上。
装睡的简苒感受到突然而来的温暖时,猛然抿紧了红唇,随即意识到自己还在演戏,连忙侧了个身,躲过男人的视线。
双眼微挣,被完全挡住的右手紧紧地攥着身上的外套。
满鼻之间,是令人心安的松木香。
大概是这种寂静的气氛让人太心安,本来不过是装睡的简苒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天都亮了,床头的闹钟轰轰烈烈地响起。
她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怔愣地缓了会儿,又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那,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当看到身上那皱巴巴的制服时,瞬间松了口气。
应该是厉慕凌抱她上来的吧,钥匙就在裤子口袋里,只要摸一下就能找到。
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的简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红了脸,一溜烟地又窜了回去,紧紧地抱着暖乎乎的被子遮住脸。
摸,摸一下嘛。
啧,搞什么,都成年这么多年了,干嘛还这么纯情!简苒受不了地拍了拍脸,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按灭还在吵个不停的闹钟,再次掀开被子下床,一晚上没洗澡,干嘛身上黏糊糊的。
她光着脚走到衣柜前,随手挑了两件跟昨天一模一样的穿搭,正要折身往浴室走,就看见被放在床头柜连着充电器的手机。
愣了下,缓缓走去,将手机拿起来时,嘴角情不自禁地带了笑。
那个人,居然能细心到这种地步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昨天的头疼瞬间消失,精神焕发地哼着歌乘着地铁前往公司,到公司的时候,就连迟钝如杜阳都感觉到她的好心情。
他好奇地问,师傅,你怎么这么高兴?是捡到钱包了嘛?庸俗,简苒双手拿着文件,不轻不重地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转身在办公桌前坐下,钱财乃身外之物,捡到钱包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们都是社会好青年,得拾金不昧知道嘛,这是师傅教你的第一个道理,给我牢牢记住。
心情太好,就连昨天让人心烦的图纸在今天看来都这么赏心悦目。
她哼着歌转着笔,鹰眼扫着,猛然看到一处小细节,迅速用铅笔圈了个圈,原来错在这儿了,可是小调皮,藏这么深。
这腔调实在有点让人恶心。
杜阳抖了抖身上窜起来的鸡皮疙瘩,大胆地说,既然师傅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不如将它赏了我,让徒弟高兴高兴。
话音刚落,刚才还笑得灿烂的简苒瞬间板起脸,嘴唇微侧,阴森森地冷笑。
她嫌弃地摆手,那边凉快呆哪儿去,想从我口袋里掏钱,门都没有。
别看简苒背后有千万亿等着她继承,明面上又是厉家的大小姐,实际上自从她离家出走之后,那过得是一个凄凉。
就连身上穿得那些衣服都是搞活动从大卖场抢来的。
想到那堆生龙活虎的大妈大婶,简苒到现在都止不住地打冷颤。
好心情维持了一整天,直到下班陈煜给她发短信让她去拿衣服的时候,还有闲心戴着耳机听歌,刚拿完衣服,厉慕凌的电话就过来了。
是医院那边来了消息,让她一同过去。
没有车的简苒只能在原地等人来接,她戴着遮光的鸭舌帽,手拿手机听着歌,脚尖极有节奏地随着节拍摇摆。
马路对面,一身狼狈,满脸伤痕的秦珩戴着缺了条腿的碎片眼镜,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
他才从叶家出来,腆着脸被叶父臭骂了一顿,两天一夜,连口饭都没吃又被赶了出来。
如今,肚子也饿,脸也疼,还有过往的行人指着他嘲笑,好面子的秦珩紧紧地攥着拳头,面目狰狞地低下头,就在这时,他余光无意见瞥见对面的简苒。
见她那般高兴,心底愤怒的火焰熊熊烧起。
他们相识了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见过她笑得这般开心的样子,果然,她就是个贱女人,离了婚就这般得意!秦珩无法接受,原本高高在上的自己落到如今这般境地,而以前不屑一顾的前妻却摇身一变成为厉家大小姐。
他激动地快步往对面走,耳目皆空,无力顾及周边的车流。
嘟嘟嘟,连续不断的喇叭声,司机的咒骂声在热闹的街道上响起。
车辆太多,恍惚间听见动静的简苒疑惑地抬头,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就有一辆卡车挡住了她的视线,没过一会儿,厉慕凌到了。
小叔。
简苒摘下耳机,笑着拉开车门上车。
黑色轿车在眼前驶去,狼狈的秦珩阴恻恻地紧盯着车影,紧攥着拳头,以喧闹的车流为掩饰,咬牙切齿地咒骂,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