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凝推门而入时,沈彻正坐在房中喝茶,钟雪凝缓缓走到他身边,问道:我煮的奶茶不好喝吗?非要跑上来喝这酽茶?沈彻面无表情的捏着茶杯:夫人亲手煮的茶,我哪喝的起啊。
钟雪凝忙回道:全天下的人喝不起,你也喝的起。
明隐~钟雪凝双手给沈彻捏着肩,吐出的语调嗲里嗲气,我知道错了,你就消消气嘛。
人家这么久才见到你,用来怄气多浪费光阴啊。
知道错了?沈彻冷笑,再给你十次机会,你还是会赖在这不走。
我算是知道你了,谁的话都不听,我的话你更是不放在眼里。
钟雪凝嘴一努:我若真不将你的话放在眼里,我早就随你进城了,还用得着在这干巴巴的等你这么些时日……沈彻闭眼咽了口气:你还真想闯进城里去,看来我若没下那道军令,这城门的侍卫还真拦不住你了。
是不是以后我都要摆出一军统帅的架子来,你才肯听我的话呢。
钟雪凝悻悻的笑了笑:你我二人是夫妻,何须如此……我知道自己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在这客栈等着你也没给你添麻烦不是?夫君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凝儿这一次吧。
沈彻叹了口气:你啊你, 叫我以后还怎么在军中树立威信。
钟雪凝嘻嘻一笑:夫君这等将才,哪里还需要在我身上树立威信呢。
她紧急着又说道:若是夫君还不解气,你大不了回府之后再罚我抄书便是了,现在就原谅了我吧。
嗯?钟雪凝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依偎在了沈彻怀里,又轻柔的说道:夫君不在的这些时日,我对夫君甚是思念,以前你走个一年半载我也觉得没什么,现在只是短短一月有余,我便想念的紧了。
沈彻用手将她的下巴托起,端详了片刻后,说道:还好,没瘦。
钟雪凝撅了下嘴:谁说的,单用眼睛看怎么看的出来,你要亲自抱抱才知道。
好,那我抱抱看。
沈彻随即将钟雪凝整个搂在怀里,熟悉的气息再次萦绕在她的耳畔,他小声道:的确没瘦,看来这钱正行带你出去这一遭没委屈着你。
钟雪凝扬起头来:他那么怕你,哪里敢委屈我啊。
沈彻复又将她的头埋进胸前,低声道:这些年来,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别说是小小的一场瘟疫了,就是阎王爷来了,我握刀的手都不会抖一下。
可是现在有了你,我再也不能随遇而安了。
当你出现在城门时,我整个人都慌了,我……钟雪凝闭着眼依偎在他的怀里:我都明白……还好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在一起,她继续说道,很快我们就回京了,回到家就什么都不怕了……经历了这些日的担惊受怕,钟雪凝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回到侯府。
与沈彻团聚的第二日,钟雪凝便收拾了行囊准备回京,然而他们一来到街上就被诸多百姓挡在了前面。
侍卫上前一问才得知,这些人都是从白龙县赶来的百姓,他们感念沈彻治理瘟疫的恩情,听说永安侯现还住在这里,便一齐赶过来为他送行。
他们先前听闻那些药材都是永安侯夫人特意送来的,见到钟雪凝后也都一股脑的涌了上去,你一声我一声的对着她道着感谢的话。
沈彻怕他们冲撞了钟雪凝,连忙上前将钟雪凝护在了身后。
只见钟雪凝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别担心,没事的。
此时一个小女孩儿也走到她的面前,亲自跟她说了句谢谢姐姐。
钟雪凝看她长得可爱,便甩开了沈彻,弯下腰去摸了摸她的头,却在低下头的那一刻不经意间察觉到了异常。
在小女孩的身后,赫然露出了一把匕首,钟雪凝顺着匕首往上看去,只见它的主人是一个约么三十岁的男子。
此时男子的视线正好与之相撞,钟雪凝明显看出了他此时的慌张。
在这一刻,钟雪凝脑子里涌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对方也俨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于是在钟雪凝直起身的瞬间猛地亮出了刀来。
刀锋是冲着沈彻而来的。
危急之际,钟雪凝快速反应过来挡在了沈彻的身前,紧接着她的胸口处一阵剧痛,那把匕首直直的扎进了她的血肉里。
沈彻未曾预料,见此情景忙一脚将行刺之人踹到了地上。
咣当一声,带血的刀掉到了地上。
钟雪凝随即四肢无力的瘫倒在了沈彻的怀里。
凝儿,凝儿!突如其来的行刺吓得周围的百姓四处逃窜,一时间街道混乱不堪,沈彻将钟雪凝放到地上,用手用力压着她的伤口,一时间也顾不上下令,还是杜玉兰率领手下稳重了局面,这才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回客栈,请大夫!沈彻抱起钟雪凝往客栈跑去,将她放在床上时,他的上半身衣衫以被血浸的濡湿。
沈彻依然紧紧按着她的伤口,手却有些微微发抖,他将头凑到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钟雪凝跟前,轻声道:不用担心,大夫马上就来了,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此时钟雪凝觉得伤口处的疼痛已经麻木,她的神思开始飘忽,这是她第一次落水时都没有过的感觉。
我怕是死了,她心里念道。
她看着眼前之人,心里涌现了万分不舍,可随着她感觉身子越来越轻,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沈彻,你救了我那么多次……终于……也轮到我救你一回了……我……钟雪凝呢喃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沈彻语气中却依旧透着冷静:别说傻话了,有什么想说的等你伤好了再说。
钟雪凝不禁释怀,目光开始变得平和。
你本来便不属于我,是我贪心的拥有了你这么久,上天终究还是要将我带离你的……爸妈,我不想再恨你们了,陈铮,我也不怪你了……孩子……妈妈就来陪你了……妈妈好想你……妈妈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