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钟绪要传家法,立马慌了神上前劝阻。
嫂子孙意茹习惯性的将钟雪凝拉到了自己身后,钟绪担心儿媳妇因此动了胎气,于是冲着一旁的下人喊道:都愣着作甚么,还不赶紧把少夫人搀扶到房中休息!丫鬟们一听这话,连忙走到孙意茹身边,孙意茹本来不想挪动,但架不住钟凌风也来劝她离开,这才满脸担忧的回了房。
赵管家不多时又重新回到了屋内,手里却多了一个三尺见长的深色木板,紧随其后的还有两个搬着长凳的家丁。
只听咣当一声,长凳在厅中央的位置落了地,顺带着揪起了在场之人的心。
赵管家在钟府待了将近二十年,还未见到自家老爷这么动怒过,心想小姐今日恐怕是要受苦了,于是忍不住劝道:老爷息怒啊!小姐年纪还小不懂事……钟绪见赵管家还在原地迟疑,干脆一把将木板抢到手中,攥紧了手心道:今日谁再阻拦,便是打我钟某人的脸!钟夫人自知事态严重,也不敢再劝老爷,三两步挪到了钟雪凝身旁推了推:凝儿,还不赶紧给你爹跪下认错!钟雪凝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双腿一弯,顺从的跪在了地上,但道歉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钟夫人:快认错啊凝儿!钟雪凝一咬牙,垂首道:凝儿让爹失望了,爹要罚便罚吧。
钟绪吞了口气:你说,以后还做不做这种荒唐事!钟雪凝听到这话,不觉缓缓抬起了头,望向钟绪的双眸依稀闪烁着水光,可只一瞬她便又垂下头去,幽幽道:女儿不知自己做的事有何荒唐可言……钟绪:你!咣啷!立在一旁的条凳被钟绪一脚踹到了钟雪凝跟前儿。
你自己伏上去!钟绪厉声喝道。
钟绪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厅堂,众人皆被他的怒气所震慑,不觉心底暗中打鼓,一时间竟无一人敢站出来阻拦。
钟雪凝知道这顿打是势在必行了,不觉瞅了眼那根骇人的木板,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可她此刻虽满心恐惧,但最终还是被不甘占了上风。
于是她心一横,起身从旁人手中抽走那张出卖她的绣帕,然后俯身往长凳上一趴,将帕子揉作了一团塞进了口中。
钟雪凝此举显然是铁了心不打算开口告饶了,这对她当前的处境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钟绪不出所料的被女儿的叛逆之举给激怒了,手里的板子立马就要挥舞起来。
钟叔!李勋终于忍不住出面。
只见他将一只手臂横在钟绪面前,劝道:凝儿还小,日后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钟绪此时正在气头上,哪还顾得上还有外人在这件事,只见他吐了口长气,对李勋说道:今日之事让世侄见笑了。
只不过此乃钟家的家事,还请世侄不要再插手了。
李勋听出了此话的言外之意是叫他莫要多管闲事,他虽不想让步,但对方话既已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出手阻拦,纠结了一番后还是闪到了一旁。
紧接着,只听啪啪两声,板子毫不留情的打在了钟雪凝的身上。
钟雪凝随即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儿。
又是一板子落下,钟雪凝疼的眼泪簌簌的落,却怎么也不肯吐掉口中的帕子求饶。
此时钟夫人早就心疼的落了泪,拉着钟绪的衣袂央求道:老爷,凝儿知道错了,莫要再打下去了!哼,钟绪冷笑,你看她像是知道错的样子吗?都怪我们平日对她太过娇纵,这才让她敢如此胆大妄为!小小年纪,就敢愚弄长辈!钟绪越说越气,手中的板子不觉中又添了几分力气。
钟雪凝没想到钟绪竟然真的狠心打自己,心中的委屈叠加在身上的疼痛上,让她再也忍不住的呜呜的哭出了声。
此时钟雪凝的呜咽声传到钟绪的耳朵里,无异于往他的心上抽鞭子,可他再心疼也不想就此饶过了她,他今日是铁了心要让女儿记住教训。
于是他心一横,又狠心往钟雪凝的身后甩了几下。
呜~板子落到身上的瞬间,钟雪凝直疼的脑门冒汗,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手,淡粉色的指甲几乎都要嵌到了肉里去。
钟凌风虽一开始也想让钟雪凝尝到教训,但真看到她挨了打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于是也不管是否被父亲怪罪了,直接跪挡在钟雪凝身前,哀求道:爹,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妹妹会受不了的。
在此之前一直在一旁目睹自家小姐挨打,却大气也不敢出的云绣终于也忍不住跪伏在了地上,哭着求道:老爷手下留情啊,小姐身子弱,可不能再打了啊!钟凌风此时已经将钟雪凝口中的帕子取了出来,轻声劝道:好凝儿,你快跟父亲服个软吧。
可钟雪凝却只顾着抽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见钟绪气不过的说道:你们一个个为她求情做什么,没看她硬气的很吗?亏当初在御安院时,永安侯还说她不是一个全无分寸的人。
现在看来,是他永安侯看走了眼!此时钟雪凝的思绪已经被疼痛搅的混乱不堪,却还是隐约听到了永安侯三个字。
想到沈彻之前亲口在父亲面前为自己求情,她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委屈。
若是沈彻在这的话,他说不定会拦得住父亲的……嘶……好疼……沈彻,你要是回来了该多好啊……此时此刻,钟雪凝不开口求饶,钟绪就不能拉下面子放过她,可现在一个两个都接连挡到了她的跟前,让他一时间打也不是,停也不是,只能气得连连叹气。
而李勋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外人,看着这幅场面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儿,心道:凝儿这孩子的脾气也真是的,之前那装惨卖乖的时候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现在就倔得像根木头似的!眼看着双方还在僵持,李勋突然说道:其实此事也不能全怪凝儿,凝儿必定年幼,是被那个钱老板给哄骗了也说不定。
依晚辈来看,与其在这逼迫凝儿,还不如把那个姓钱的带来问个明白。
这样一来,说不定凝儿自然而然就想通了钟雪凝一听李勋这话,连忙从凳子上直起了身,这冷不防的一牵动伤口,立马疼的她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就滚到了地上。
啊!钟雪凝一时疼的嗓音发颤,旁边的人立马紧张的凑过去嘘寒问暖。
见钟雪凝疼的小脸通红,这下钟绪就算再铁石心肠也止不住心疼了。
只见他俯身来到钟雪凝跟前,抚着她的头痛心的说道:凝儿啊,你可愁煞了为父啊!此时钟雪凝再也支撑不住那股倔劲儿了,眼泪立马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两颊滚落下来,抽泣道:都是女儿任性妄为,是女儿非要去找钱老板的……爹你不用再去找他了……女儿再也不去了……再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