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天气已经转暖,但池水接触到身体依旧是冰凉的。
钟雪凝冷不丁的被水一激灵,立马像条锦鲤一样弹跳了起来。
婧婉公主原本没想将对方推入水,眼下也被这一场景惊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钟雪凝自己一点点爬上岸来。
不过见对方安然无恙后,她脸上立马又换上了方才的傲慢之情。
不过钟雪凝看得出,她此时此刻的傲慢是夹杂着心虚的。
池水虽然不深,但钟雪凝还是浑身湿了个透,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只见她弯下腰来气喘吁吁的对周婧婉说道:臣女没……没记错的话,这是公主……第二次推倒臣女了。
怎么样,公主……解气了?周婧婉闻言,依旧气鼓鼓的不说话,皇后此时正好从屋内出来,看到这幅景象后立马惊呼:祖宗啊,这是发生何事了?她绕着钟雪凝看了一圈,一脸不可置信的问: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这是落水了?钟雪凝讪讪的笑了笑:回娘娘,的确如此……快,快,赶紧进屋换衣裳,别冻坏了身子!皇后说着忙将钟雪凝往屋内引,看到周婧婉在一旁站着不动,便过去推了推她,正色道:有什么事,进去说。
此时沈彻正在书案前帮太子解惑,一看到落汤鸡般的钟雪凝立马走上前去询问:怎么身上都湿了,怎么弄的?先别说这些了,赶紧把湿衣服换下!皇后说着唤了一个丫鬟出来,将钟雪凝领去了里间更衣。
钟雪凝离开后,沈彻这才问皇后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说话时还不忘严肃的朝婧婉公主瞅了一眼。
沈彻最擅察言观色,一早就从婧婉公主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他这会儿想问的其实是她这样做的缘由。
沈彻是国之重臣,平日里连周宴都要敬他三分,被他这么一质问,周婧婉说不心虚是假的,小声道:的确是我推的。
沈彻面不改色:那请问内子是何处得罪了公主殿下?周婧婉赌气道:本公主就是看她不顺眼不行吗?沈彻神情严厉:公主是在无理取闹吗?皇后看沈彻面上已有愠气,忙拽了拽周婧婉,打圆场道:婧婉,你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待会儿赶紧给你表嫂道个歉!当年先帝为表示对沈家的看重,下令宫中皇子与沈彻都是以表兄弟相称,就连当今太子这个未来储君都要对沈彻尊称一声表叔。
周婧婉知道,若是她今日冒犯表兄一事被她皇兄知道了,势必会惩戒自己一番。
可一想到赐婚的事她便觉得万分委屈,如今又被人当面指责,心里着实有怨气,终于忍不住发泄道:你们都讨厌我,都恨不得我早点嫁出去,我不不碍你们的眼了还不行吗!周婧婉说完这话哭着跑出了皇后寝宫,皇后本想拦住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由着她去了。
钟雪凝换衣服时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一收拾妥当便走到皇后跟前劝道:娘娘不必忧心,公主年纪还小,以后会想明白的。
皇后缓缓点了点头:今日委屈你了。
经方才周婧婉这么一闹,剩下的人也没有心思一起用膳了,沈彻随便找了个由头带钟雪凝离开了皇宫。
在回去的路上,沈彻再三询问钟雪凝身子可有什么不适,最后弄得周雪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问道:侯爷是不是有些过分紧张了?沈彻说不紧张是假的,昨日她才累病了,身子刚一好些又落了水,万一又染上风寒岂不麻烦了。
沈彻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了钟雪凝身上,钟雪凝见状忙说:我真的没事,侯爷还是自己穿吧,你比我更怕冷。
谁知沈彻又将衣衫往钟雪凝身上拢了拢,念道:你还真把本侯当成柔弱公子了。
穿着吧,本侯无碍。
钟雪凝见拗不过他,只好承了他的意,思索了片刻后,问道:侯爷难道不想问问公主为何恼我吗?不管有什么理由她也不该这么对你。
钟雪凝不置可否,她们之间的那点恩怨确实不值当的搬到沈彻面前。
其实也难怪她会不高兴,不知道陛下为何要执意这么做?钟雪凝又说道。
沈彻轻叹了口气: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钟雪凝笑了笑:不用侯爷说我也知道,我算哪根葱啊!沈彻闻言眉头一皱:你身份虽没有公主尊贵,但好歹也是我永安侯的夫人。
就算是看在本侯的面子上,旁人也要敬你三分的,以后不可妄自菲薄,也不能任由人欺负,明白吗?明白,钟雪凝回道,有侯爷在,谁敢欺负我啊!二人一回到府中,沈彻便命人给钟雪凝去煮一碗姜汤,结果一进内院便看到了正在和管家叙话的谷烽。
钟雪凝上次见到谷烽已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就连他们成亲时谷烽都没有赶回京,此时突然到故人,钟雪凝难掩兴奋神色,喊道:谷将军,好久不见啊!谷烽一扭头,见是沈彻夫妇,连忙作揖行礼,紧接着又望向钟雪凝:许久不见,夫人一切可好?钟雪凝笑了笑:被你叫夫人还真是不习惯。
这时沈彻开口道:什么时候抵京的,边境可还安稳?启禀大帅,属下今早抵达的京城,方从军营过来。
至于北境,尚且安稳。
吴震呢?沈彻又问,不是说这两日也要回京吗?可曾听到他的消息?吴震从去年起便一直在西南边境处理民间私运火药之事,前些日子来信说要回京述职。
巧的是,吴震今日一早在城外碰到了谷烽一行人,于是两人一道去了军营。
听谷烽说明完情况后,沈彻说道:那本侯现在就去军营。
属下与您同去。
谷烽道。
不必了,你舟车劳顿,先在府里稍作歇息吧,待会叫人将你原来的房间收拾出来。
谷烽笑了笑:属下遵命。
沈彻离开后,钟雪凝忍不住问谷烽:你在军中可一切安好?可否出去打过仗?谷烽抿嘴一笑:最近边境还算太平,无仗可打。
对哦,钟雪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边境太平是好事,永远不打仗才好呢。
只听谷烽又说道:只要能与侯爷和众将士共进退,谷烽便知足了。
嗯。
钟雪凝含笑点了点头。
之前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谢过夫人,若不是夫人当年在秋风宴上的所作所为,侯爷也不会这么快将谷烽带去军中。
钟雪凝摆了摆手:这都是你应得的。
侯爷重新重用你都是早晚的事,我只是顺便推了一把而已。
谷烽闻言笑了笑,思索了片刻后才又开口道:其实属下还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都这样说了,不就是想说吗?说吧,我听着。
谷烽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那把刀……夫人不应该随便送给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