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雪

2025-03-31 11:39:52

钟晚却误会了舒念的意思:小姑娘,喜欢咱们的小宋哥哥啊?晚姐,能别那么八卦加思维发散吗?我就是很正常地想要聘请宋南陌作为我的模特。

舒念昂着头,满脸对钟晚的嫌弃,语气却不如她的表情那般张扬:晚姐,你说宋南陌会答应吗?钟晚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怔愣,若有所思地看了舒念一眼,很快又如往常一样嬉皮笑脸。

应该不会。

钟晚慢悠悠地吐出了一个极为带摧残性的消息:小宋他们考试提前了,元旦过后就要忙着期末考试,他和我说过考完期末考他就要回老家过年了。

舒念:......微烘的门被推开,一股冷风在门的开合间涌入店面中,驱散封闭好几个小时的浑浊空气,也引来钟晚和舒念哆嗦着身子。

挂在架子间的晴天娃娃在风的流动下晃动着不大的身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铃铃~悠长的瓷器相撞声如悦耳仙乐。

裹在羽绒服里的少年并不像街上的人那般臃肿,肩宽体长的男生上半身膨胀大一倍后依旧是显得消瘦的。

像一把名剑,插在特意做得宽大丑陋的剑鞘里,不露声色的刀刃却一如既往的锋利,不会因为弃用而变得锈迹斑斑。

晚姐。

钟晚唉了声,对着舒念挤眉弄眼,显然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舒念涨红了脸,在钟晚狭促的眼神中喏喏地对着宋南陌打了声招呼。

宋南陌清浅地笑:来买蛋糕?舒念这两个月来微烘的次数不少,和宋南陌遇上的机会却很少,她在补课补得怀疑人生,能吃到微烘的蛋糕大多靠钟晚的藏私,每每她来微烘拿蛋糕时宋南陌已经下班。

两个月间舒念和宋南陌之间除了陆诗的那个意外,就再无别的交集,还处于半熟不熟的关系。

那我帮你打包?宋南陌脱下羽绒服放进收银台下的柜子里,顺便搬出包装盒。

晚姐给我打包好了。

舒念用手指对向桌面上的包装盒。

小姑娘不是有事要和咱们店草说的吗?怎么现在不出声了。

钟晚没有让舒念当缩头乌龟,戳破舒念那层窗户纸。

宋南陌闻言很认真地往舒念看去,却撞上小姑娘快要缩进桌子底下避开他视线的局促,移开视线对上钟晚:什么店草?有校草,有系草,还不允许我们店里有个店草啊!钟晚哼哼两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舒念狠狠地瞪了钟晚一眼,郁闷地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她面皮薄,对着宋南陌开不了口,想着把模特这件事情告诉钟晚让她帮忙问问宋南陌能不能当她的模特。

在钟晚告诉她宋南陌元旦过后就要回家时就打消了她这个念头,比起画一幅画回家过年肯定是更加重要的。

结果钟晚不当人,直接揭她的底。

小宋,进来帮我把里面的蛋糕搬出去。

钟老师傅在烘焙房里大吼一声,刚好打破了三人尬聊的僵局。

宋南陌转身进了烘焙房,留下舒念和钟晚面面相觑。

舒念心里还记恨着钟晚刚刚那向宋南陌揭穿她心思的举动,提着微烘的蛋糕袋子,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

钟晚见舒念往外走,急忙拉起外套披在身上,在舒念踏出微烘店门的那一刹那拉住她。

舒念眼眶涨红,鼻子因为外头的冷风也泛出一丝红。

她好久没有这么丢脸过。

钟晚抿住下唇帮舒念把身上匆忙穿上的羽绒服拉紧,面色忐忑。

我......钟晚也知道刚刚自己那个举措不够意思,心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娇气如舒念陪着钟晚在外头站了许久,被风吹得难受,对上钟晚纠结的脸更难受,干脆拉下脸:我要回家了。

话是这么说,但舒念也没立即往外走,依旧定定地看着钟晚。

被千娇百宠长大的舒家小公主很珍惜每一段友谊,她在等钟晚的解释。

对不起啊舒念。

钟晚:我不是故意让你尴尬的,我只是想如果你想要找宋南陌当模特的话,你自己提会比我去说要好。

我是希望南陌去给你当模特的。

钟晚搓了搓手掌,故意向上蹿跳,以此来获得暖意,驱散周身的冰冷。

舒念那张冷淡的面皮在钟晚软化的语气和滑稽的动作中绷不住,直接噗嗤一声,眉眼完成月牙。

见小姑娘笑了钟晚也露出一个笑脸。

你见过南陌的妈妈,你也知道南陌家里情况不算好,我对他家里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也就不在你面前乱说了。

微烘的兼职工资不算低,但也高不到哪里去,用来当零花是够的,但是交下个学年的学费却还是差点,所以从寒假开始他就要在老家再去找一份工作来凑学费。

钟晚想起第一次见到宋南陌和陆诗并肩走着的场面,心底还是泛起一股酸。

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面对背负着一切苦难依旧初心不改的宋南陌时却还是心软了。

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钟晚其实有着一颗很细腻的心。

我看你平时穿衣打扮都不普通,想来家境不差,如果南陌给你当模特想必你也会适当给他一份钱,那么这个寒假他就能够轻松些。

南陌心思敏感,我跟他说的话他必定以为是我窜通你帮他找工作,他是一定会拒绝的,我也是莽撞了,让你感到不舒服,真的很对不起。

舒念启唇:我......剧烈的震动伴随铃声打断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舒念蹙眉朝钟晚比手势示意等会儿,点开绿色的通话按钮走到一旁和对面的人交谈。

大概十分钟后舒念眼神凝重,看着钟晚的瞳孔中映下天边乌压压的一片深沉。

迟到了好久的雪终于落下。

伴随冷风无规律飘洒在室外的雪花细白,如鹅毛柳絮,落在屋檐,遮盖坑洼的地表,掩埋人间的所有污秽。

这场迟到将近一个月的雪来得热烈,以无可抗拒的姿态给天地蒙上一层厚实的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