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黄昏至,天空一片深蓝,点点红霞点缀其间。
晚书楼前,莲花盛开,平静的湖面,一艘小舟缓缓靠近。
一身便衣的墨星澜站在湖边,目光温柔地看向湖面,视线聚集于小舟上的那一抹小小身影。
当小舟靠近了些许,乐晚书瞧见了气质出挑的少年,眸底闪过一丝讶异。
小舟停稳,墨星澜亲自上前扶了皇后,敏感地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都没说。
进到寝屋,他屏退了下人,这才问:皇后喝酒了?……乐晚书心头一颤,而后镇定地应了一声:恩。
墨星澜微微一笑,凑过去,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瞧了瞧。
乐晚书微微抿着唇瓣,不言不语。
墨星澜忽地抬手捏住其下颚,吻了上去。
乐晚书一怔,伸手推拒,未能推动分毫。
半晌之后,墨星澜退开,他眸底深沉一片,似汇聚着风暴。
皇后游湖,可还开心?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乐晚书敏感地察觉到眼前之人,情绪有些不对。
他目光与动作都尽显温柔,然在这之下,又似乎在隐藏和克制些什么。
怎么不说话?他问。
乐晚书拍开他的手,转身。
墨星澜大步上前,自其身后将人抱住,在其颈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很紧,似要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乐晚书吃疼,皱起了眉头:皇上,你勒疼了臣妾,还请松手。
墨星澜并未松,反而更是抱紧了几分,他头搁在其肩上,哑着嗓子道:晚书,你可以恨我,可以不理我,也可以心里没有我……这些事,我们都可以慢慢来,反正时间有的是。
但我不希望,你骗我,尤其是为了别人而骗,我也不希望,有一天,你的心里有别人。
若是有朝一日,他只能困住她的人,而无法留住心,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她身上酒气,并非是她自己喝了酒,而紫玉紫风也不太可能,他能猜到的,便是有旁人了。
而据宫女所言,她们是主仆三人出去的,回来依然是主仆三人,那便只能是在湖中见了什么人。
臣妾没有什么骗皇上。
乐晚书淡淡地道。
https:// 沉默,自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墨星澜只感觉心很疼,似有人拿着针,一阵一阵地扎着,疼到他快要窒息。
他多想问问她身上的味道,是从何人那里沾上,可是他不敢,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所有的勇气,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算计,在她的面前被击得溃不成军。
她宁愿她对他发脾气,将心中的恨与怨都发泄出来,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她。
他忽然发现,原来有的错,一旦酿成,便再难回头。
墨星澜松了手,静静地看着那纤瘦的背影,她好似离得很近,只要一伸手,便能将其拉住,又似乎离得很远,遥不可及。
乐晚书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半晌后,墨星澜无声地转身,离开了。
师傅,这……秦子瞧见情况不太对,手里端着的东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放下吧。
赵全拧着眉,跟了上去。
紫玉紫风进到屋内,瞧着主子站着一动不动,皆是不明所以。
乐晚书站了一阵,腿有些麻了,这才抬脚走向了软榻,险些摔倒,紫风忙将人给扶住。
小皇帝先是问了她是否喝酒,又不问分说,霸道地吻了她,而后说了一些莫名的话语,想是他猜到了什么,在怀疑她,但又并未明说出来,就那般离开了。
乐晚书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慌乱。
娘娘,喝点安神茶吧。
紫玉担忧地道。
皇上走了?乐晚书呢喃问。
是。
紫玉微皱起眉头,瞧着脸色不大好。
他生气了……乐晚书冷冷一笑,低声道。
发现自己的皇后与别的人厮混,是该生气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些难过。
哪怕这一世,小皇帝的表现有太多的不同,然他仍还是那个多疑的人。
他不信她,正如她也不信他。
所以他们,一个不敢问,一个也不敢说。
墨星澜大步流星离开晚书楼,忽然停住了脚。
见他神色莫名,赵全不解地道:皇上——然话还未说完,便瞧见了人返了回去。
……娘娘可是要用膳?紫玉小声问询。
乐晚书抬头便瞧见了带着怒气进来的小皇帝。
都出去!他冷声道。
瞧这来者不善的模样,紫风并未第一时间动,她眼神望向主子。
乐晚书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
皇上。
她起身,行礼。
眼前的少女,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来。
墨星澜伸手将她扶起,星眸紧锁着她,愣了片刻,沉声问:皇后今日游湖,可是见着了什么人?整个园林,四处都有禁军守着,能有什么人是能让臣妾见着的?乐晚书淡笑着反问。
你撒谎!墨星澜咬了咬牙,你身上有酒味,但你的口中并无,你告诉我,这酒味是因何而来。
他问得很是直白,在怒火攻心下,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不想去揣测,想听她说。
皇上是觉着,臣妾与人在这晚书楼幽会?墨星澜沉默。
乐晚书笑了,她一脸的讥讽之色,望着少年:我若说不是,皇上可会信?你不会,你若是心中信臣妾,便不会因此事而这般。
你想听到的答案与你认为的真实答案是相悖的,所以,你才会如此的反复与纠结。
其实在你的心里早已有了定论,不是么?既是如此,又为何非要来刨根问底?你说,我就信。
墨星澜目光凝视着她,温柔中,夹杂着复杂。
真的吗?乐晚书问。
嗯。
方才,他离开之后,她想了很多。
既然小皇帝已有所察觉,那么此事肯定是瞒不过去的,这件事怎么着也得有一个交代,她正思量着该如何做,他便折返了回来。
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一件事?乐晚书问。
墨星澜:何事?乐晚书望着他,神色认真,眼神坚定:将臣妾与丞相府分开,无论臣妾做了什么,那都是一人之事,一人之过,希望皇上莫要牵连。